帝台春_第四十八章 相见欢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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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章 相见欢 (第2/3页)

常理推度。宇文复思量多时:“各朝的《登科录》?”[3]

    “近了,却是不对。”南婉青笑道,“在街头巷尾摞成堆的话本中,十本摊开来,九本中了状元。”

    “余下一位是文武双状元。”

    宇文序不由失笑。

    “痒,不许再笑了。”耳畔气息撩动,酥痒难耐,南婉青揽过身后长发,作势将人推开。宇文序扣住手,不愿松开:“好,不笑了。”

    南婉青合拢书页:“你可知《西厢》有几本?”

    “几本?”宇文序委实不知。

    南婉青道:“两本,细究起来有三本。”

    “人说《西厢》,大多是王实甫所作《西厢记》,全名《崔莺莺待月西厢记》,为元一代杂剧。世上还有另一本《西厢记》,名曰《西厢记诸宫调》,出自董解元之手,其人生平不可考,不知宋人金人。”

    “王实甫所作《西厢记》便称《王西厢》,董解元所作《西厢记》便称《董西厢》。虽说如今《王西厢》声名盛于《董西厢》,倘若翻过二册书,便知《王西厢》脱自《董西厢》,人物情节如出一辙,一脉相承。”

    宇文序道:“即是如此,为何《王西厢》经久不衰,《董西厢》却没落了?”

    “‘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自古皆然的道理。”南婉青道,“后人师承前人,得了谋篇布局的便利,辞藻稍加润色,独树一帜岂非易事?”[4]

    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宇文序一时愣怔。

    南婉青不觉有异,接着道:“认真算来,此二册《西厢》皆本于元稹所作传奇,《莺莺传》。”

    “元稹,元微之,你大约是不识得的,”南婉青兀自下了断言,“唐人你只识一个孔颖达。”

    孔颖达,唐代经学大家,孔子第三十一世孙,奉唐太宗令编纂《五经正义》。

    宇文序道:“‘贫贱夫妻百事哀’,先前有所耳闻。”

    贫贱夫妻百事哀,元稹《遣悲怀》,悼念亡妻之作。

    “‘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说得好听。”南婉青轻轻一笑,“《莺莺传》借名张生,实为元大才子自述年少风流事,赶考途中一段露水姻缘,始乱终弃,还泼人女孩儿家脏水,说是迷惑心智的妖物。”

    宇文序道:“他可考上了?”

    南婉青道:“考是考上了,却非状元。元微之到底是文人,写了《莺莺传》也不敢放开手脚,补张生一个状元的名号。”

    宇文序道:“张生未中状元?”

    南婉青连连摇首:“名落孙山,《莺莺传》的张生第一年科考,殿试也进不得。”

    宇文序问道:“《莺莺传》下笔斟酌,怎的如今十本出了十一个状元?”

    《西厢记》也好,《莺莺传》也罢,宇文序向来不曾留心的闲书,今后未必过目一观,屡屡应声发问,只想听南婉青与他说些话。

    言及此处,南婉青来了兴致:“你算问对人了,我花了整一日的工夫,将这三本仔仔细细又看了一回。”

    宇文序抬了头,将人往怀里带了带:“怎么说。”

    南婉青道:“元微之写《莺莺传》,自叙韵事,博一个风流之名。董、王二人作《西厢》,人物未改,框架已定,多有相似自不必说,唯其不同之处可见笔下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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