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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河与神相的十五年纠缠不休 (第2/8页)
r> “莫非我是天选之子……” 血河虽喜欢抢别家孩童的糖葫芦,但他自小一片碧血丹心,有一个戍守山河的将军梦。 如同他的父亲。 神相轻微侧目,无意打断血河天马行空的想象,仅是轻笑一声,不再言语。 神相是从遥远的白帝城走到汴京的。 他沾了一路的风尘,在山邑辗转间结识了人间。 他走在炫目的都市,穿过熙攘的人群,看见与他擦肩而过的每个人。 其中当然包括被别的孩童追了十几个小巷后又用两文钱买了糖葫芦的血河。 夜间的汴京燃起了烟花,绽放于最深的夜幕之上,而又一触即离。闪烁的花火映照在神相白玉般的脸庞,却又染不上半分人间烟火。血河忽然觉得他的脸色过于苍白了,比起仙人,或许更像一只不属于凡尘间的鹤。 此后,血河经常从家中偷跑出来到城里找神相玩,塞一堆好吃好玩的给他,神相也不恼,只是弹一些血河听不懂的曲子。每每曲罢,便抬头看天上的星星,转头便能看到身旁呼呼大睡的血河。 “心想事成,天选将军。” 木星合月的夜晚,神相抬眸扫了眼身旁一如既往熟睡的血河,轻轻开口道。 ***** 远方战火轰鸣,城内的烟火气似是淡了。夜市再无开张之时,虹桥之上遍地乞讨,千里饿殍只得葬于河中。夜幕低垂,偶见星火恍恍,竟是寺庙灯烛长明。关前狼烟四起,长枪秣马斩阎罗。燕然未勒终不还,仅叹雁门夜雨涨秋池。 血河已然十八岁,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抢别人糖葫芦吃的黄口小儿。辽军入境,碧血营死伤大半,与敌军拼了个你死我活之势,无数将士用性命守住了城关,他们的鲜血撒在雁门前,只求魂归故里。 远方传来父亲战死沙场的噩耗,少年心中的大树倒了,绝望蚕食吞并着希望,最终碎成一场虚妄。 今夜已是年末,血河找来神相喝酒。 他什么都没说,或是什么都说不出,只能痴痴地望着那轮残月,一杯接一杯地试图灌醉自己。 他意欲加入碧血营,但这一去便是生死两茫茫。 他放不下家中孤母,也放不下心悦六年的神相。 爱令人怯懦。 酒意阑珊,神相知晓自己劝不住决心一醉方休的血河,只能同他一起喝。 不知过了几时,夜深了,人醉了。 却也只能听到一声叹息。 年少时期思将军,皆是修我矛戈,扬鞭慷慨,一枪直取敌军首级。 不为仇雠不为恩,只觉苍天方愦愦,莫凭赤手拯元元。 血河从小便是钦慕父亲的——钦慕他投戟从戎,保卫河山,护一方安定。 直至知晓死亡。 血骑军也好,将军也罢,血河才明白这些意味着什么。 他们是恣意不羁的,更是流着血,混合着大爱与牺牲的。 千城万邑的责任压在他们身上,去盼一个战火不再的未来。 以至于鲜血永远也无法涤尽。 他们是疯狂的,麻木的,满身裂痕的。 却又是不得不的。 血河忽然下定决心去碧血营了。 政权动荡,一旦城关失守,死的会是他乡间耕织的母亲,会是他爱慕六年的竹马,也会是城内手无寸铁的黎民百姓。 他们如何独自应对敌方的千军万马?又如何面对山河破碎的故国? 惟以我之躯,护我之爱,守我河山。 爱令人怯懦,爱也令人毅然。 第二年春天,血河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汴京,千里迢迢跑去了碧血营。 漫天黄沙埋葬了少年的前尘旧梦,却葬不住心中愈发升腾的恨意;红缨湖濯净了战士的长枪,却无法涤尽手中沾染的鲜血。 神相再也没等来那个给他买糖葫芦的血河,在那年春天便回了白帝城。可白帝城终日覆雪,又何来春天一说? 他有时在夜里抚琴,抬头仍是一成不变的星象。 知天算命的琴师啊,早知战火会毁了一个朝代。可他终究不是仙人,救不了苍生百姓。他恨,却也无能为力,只能偷着下山,多看几眼灯火环绕的人世间,多看几眼……那个会抢别人糖葫芦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