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他太容易拐骗,赚了 (第1/3页)
第二天一早,崇应彪无可避免地认为自己的帅气又上升了一个高度,因为清早是伯邑考亲手给他刮的胡子。不但如此,他还用了伯邑考的洗面奶、伯邑考的爽肤水、伯邑考的发泥……然后,瞅准姬发出卧房门的时机,也跟着出去。 半醒叼着面包的姬发乍见到一只开屏孔雀,擅自在他家客厅招摇过市。崇应彪踏着那销魂的男模步伐,终于来到玄关要走,却半天跟伯邑考唧唧歪歪,把房内第三人视若无物。五分钟后他还没离开,姬发忍无可忍了,将食不下咽的面包一下攥成团,砸了过去,啐他:“显着你了?!” 不知道是姬发准头太好,还是崇应彪根本不躲,总之,面包球正中肩膀。瞥了眼地上残渣,伯邑考立马哼咳一声,示意适可而止。 崇应彪压根都不带瞧姬发一下,径直向伯邑考伸冤:“我没惹他吧,我没惹他吧?” 伯邑考小声附和,并替他拍干净肩头,又不知暧昧说了些什么话安抚,使崇应彪眉开眼笑的。直到出门前最后一秒,崇应彪才飞快给姬发留了一记眼刀。至于姬发什么反应,他便毫不在意了。毕竟,让对方目睹自己大摇大摆进这个家门,又大摇大摆出这个家门,崇应彪已经意满志得。 这一年才开头,崇应彪就感觉自己被惊喜砸中太多次。可能正因如此,十年前的种种,来自高中的浮萍,都愈来愈频繁地漂回来寻他。屠裂的回忆塞住他喉管,发酵冒泡。他二十七了,而17岁的崇应彪当时对未来是否设想过什么,他都忘了。 临近毕业,姜媿的事一出,于三人而言都是极大的挑战。本就心浮气躁的崇应彪,更对自己还要不要读书产生彷徨。他将自己的座位从姬发、殷郊后座搬离到最后一排,要知道,当初也是他主动从最后一排搬到他俩身后的。如此,其实一切不过是回到原本的模样。只有两次受迫搬家的那位同学心理受了点伤,无缘无故被崇应彪吼了一句:滚回去! 滚回去的正是崇应彪自己。 他面前摊本物理五三,摊了一早晨,对着发呆。午间,殷郊扭头盯他许久,被书页上红的、黄的、绿的荧光笔刺痛眼,终于起身摔了他的书。这书,给到崇应彪手里时就已经用荧光笔勾画好了重点。物理是姬发要补的弱项,他自己买书时顺手多买一本,扔给做笔记怪在行的殷郊划重点,殷郊顺手多划一本。 而这本熟悉三人手心温度的书,现在,惨遭遗弃在地。跟在殷郊后面扑过来的姬发,干脆开始质问崇应彪那通电话。不知怎么一时迟钝,崇应彪充耳不闻,注意力还垂在这本书上:因被姬发踩上一脚,书页撕裂,裂痕劈过某个电路图。他想,这书在他乱糟糟的书包里来去这么久,可一个页角都没伤过。 渐渐地,太阳xue跳得如同题目中接错的复杂电路。崇应彪任姬发揪住自己衣领,不理会他的质问,只吐两个轻轻的字骂他:“傻逼。” 姬发着实愣了一秒,然后下意识问为什么要骂我傻逼。崇应彪继续将白眼翻向旁边的殷郊,又说:他是个更大的傻逼。姬发这才正式地怒气填胸,一拳照着崇应彪的脸招呼过去。掀桌摔椅,三人这一架打得够硬,还放了狠话,老死不相往来。 不出意料,班主任将他们全一网打尽到办公室挨训。下午,姬发和殷郊被接回了家,只崇应彪一个若无其事地回了教室。挂彩的脸,还在断断续续淌血的鼻子,都好似无关紧要。 战场简单收拾过,只地上的书没人敢捡。崇应彪一声不吭地自己捡起来,抖抖灰。然后,开始怒写这本习题,写到放学,写到一管水笔寿终正寝。他把所有红的黄的绿的字,丑陋扭曲的字,都狠狠咬牙默念过去,好像这样就能气死那两个家伙。 当晚破天荒的,崇应彪成为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学生。关灯,关门,他揉揉酸胀的眼睛,在璀璨的光幻视中静默站了会儿,完成了他的祭奠。 崇应彪最后过了三本线,但把民办大学的价格一了解,去他妈的,没法读。当时,他父母常年在南都一屠宰场打工,早在高考之前,便示意他跟来混口饭吃算了。本来于崇应彪而言,读书与否都没差,毕竟,并没有谁对他有所期待,包括他自己。但如今,他心中犟着一口气,这书非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