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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五(4) (第1/2页)
七月十五(4)
“公公,苏家旧案的资料都在这里了。” 李祥朝着秦文煊欠了欠身子,凑上前来,压低声音问。 “没敢惊动义父,只是不知公公要查什么,给咱们透个底。日后义父问起来,也有的答。” “若是义父问起,你便说我是鬼迷了心窍,想把苏玉晓捞出来做禁脔。” 李祥:…… 这话听着有点赌气的意思,可看他冷漠又凉薄的语气,很像他平时说正事的样子。 李祥一时猜度不出来是真是假。 秦文煊缓慢地抬起眼皮,恨铁不成钢地瞥他一眼。 “郭勋写给马录的书信,为什么会被一个发卖的丫鬟携带出逃?你想过这件事吗?” “这有什么稀罕的,主家出事,把重要的东西交给奴仆,古往今来都是这样的。” 李祥说得理所应当,可是对上秦文煊的目光,他又有些不自信。 “哪里不对吗?” “我若是抄家,必不会把重要的东西交给你。就你这个脑子,还没出四九城,就被北司捉去了。” 李祥被秦文煊呛习惯了,并没有咂摸出这句话中人身攻击的意味。 反而愣了一下:“对啊,府上管家护院什么人不好托付,偏偏托付给一个十几岁的小丫鬟。那个冒充人牙子把她卖到胭脂楼的,难道不是更合适吗?” 他迟钝的脑子终于开始运转。 “如果马录说的是真的,武定侯给他写信希望他按下李福达案,那么这封信不仅是他翻案的证据,也能把矛头指向武定侯。开国功勋的后代,虽不至于被这事牵连,但张阁老毕竟是他拖下水的,若是见他染上一身官司,必然会抽身事外、罢手不管……” 他瞥见秦文煊点头,知道自己说对了。 他虽然对查案不开窍,但一涉及到朝中的势力纷争,脑子就立马好用了起来。 郭勋和张璁,是过命的交情。 大礼议局势不明朗的时候,张璁还是个小小的翰林院学士。 他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位高权重的杨廷和,冒着得罪当朝首辅的危险。 朝争靠的是“势”,杨廷和联合百官威压皇帝不认爹是“势”,张璁悍然出现力请皇帝认爹也是“势”。 张璁一个人变不成“势”,他一呼想要百应,必得有第一个站出来响应他的人。 那个人就是武定侯郭勋。 尘埃落定,张璁名正言顺地入阁,自不会忘记这个微末之时帮了自己第一把的人。 马录这桩案子之所以搞得这么大张旗鼓,也正因为首辅张璁参与了进来,且立场鲜明地站在了郭勋的这一边。 但天下毕竟是皇帝的天下,而非文臣的天下。 身为人臣,纵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是罪是功,也要顺从皇帝的心意。 马录一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御史言官,本就以监察弹劾为职。 他诉李福达身份有异,乃是反贼出身,也要三司厂卫去查,有则有无则无。动不动李福达,他一个人说了不算。 做御史的,言本无罪。 若是江西的御史也像马录这样什么都敢说,七年前宁王造反,朝廷也不至于后知后觉。 如今张璁、郭勋,连上那个兴王府出身的锦衣卫骆安,三个立场鲜明的“新皇派”站在一起,针对一桩御史进言的案子,实在有些大材小用。 这样的行为反而让秦文煊觉得,郭勋的信是真的,李福达是反贼也是真的。 这封信若是真的被找出来,事关反贼,郭勋一定会染上官司。 一边倒的局势就变成了两方拉锯。得“势”变成失“势”,没人敢猜君心会站在哪边。 以张璁的性格,未必会继续蹚这浑水。他一撤手,骆安也必定会抽身事外。 马录之困就能迎刃而解。 掌握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