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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谱 (第2/4页)
你听是不听?” 李忘生难得对他的师兄有些无奈又揶揄的口吻:“是,是。大师兄英明神武,忘生自当唯师兄命是从。” 谢云流脸皮厚如城墙,自是不知羞耻,得意洋洋应下:“那是。”他又千叮咛万嘱咐:“不许给别人啊!” 李忘生再次翻开这本剑谱,已是他接掌纯阳宫那年。 他收下师兄给的那本剑谱,珍之重之,依照谢云流嘱咐不曾借予旁人,又担心自己翻阅磨损,索性束之高阁,翻阅其他抄本。 谢云流给的那本,反而成了藏本。 后来的李忘生似乎再也没享受过从前和师兄一起练剑抄经的简单生活,再不得这样的闲暇。少年时李忘生当真无忧无虑,纯阳蒸蒸日上,师兄天纵奇才,日子过得安稳平静,他只需要做最纯粹的道子,用最细嚼慢咽的方式练一招剑式。 他曾真的天真以为,能一辈子和师兄呆在华山上,练一辈子的剑。纵使谢云流是闲不住的性子,出门云游四海,总该回到纯阳。 后来在那个风雪交加的夜,他的愿望都落了空。 谢云流夸下海口,纵使天塌下来的事情,且有师兄在前顶着,无须忘生忧心。 信誓旦旦,不思其反。 谢云流侠肝义胆,对许多弱小无辜都曾许下过这样的诺。但谢云流只有一个,顾得上后者,就忘记了前者。 坦诚而言,谢云流已经许久不出现在李忘生的生活中了。不仅是他切实走了这许多年,吕岩逐渐把纯阳事务交付给李忘生,和朝廷和江湖的往来,纯阳内部的庶务,以及李忘生最不愿落下的修行,都分去他太多精力,连一时半刻的闲暇,也无法留给他曾经最为挂念的师兄了。 谢云流只能偶尔在梦中,才能借到李忘生的时间。 这次的谢云流总算不是滔天的恨意,但总也没有什么好情绪。他酸溜溜地阴阳怪气:“李掌教倒是好生忙碌,不像谢某人,除却练剑练刀,已无什么要事要做。” 李忘生已经习惯,开门见山答:“师兄回来,掌教之位自是师兄的。” “你当我还会信你?无非要骗我回去,捉拿归案。” 李忘生不再答,二人相对再无言。 李忘生觉得别扭,从前二人相处,谢云流的嘴不会停下。至少不会是这样氛围下的停下。 李忘生这次是真的要接任掌教了。不只是交付事务,不只是代表纯阳出席皇室宴会、江湖盟约,而是彻彻底底,将掌教名头也传位于他,让李忘生成为纯阳名正言顺的掌门。 李忘生却在即位大典上,都仍在恍惚,觉得自己该坐在席下,真心实意为新的掌门人喜悦欢欣,而非自己身着繁重华服,孤单单站在场中。 如今他接任掌门,似乎是将曾经二人共同畅想过的所有未来,都彻底斩断。 ——纯阳已没有静虚子,李忘生已成为大师兄,那他心里始终惦念的人回来,该以何身份自处?欺师灭祖的孽徒、背叛宗门的叛徒? 少时的李忘生从未想过,他们的未来会是这样。 李忘生接任了掌门,起居的规格制式也相应提升。 他要搬离从前的寝殿了。这下他总算有机会,再将种种前尘往事重新梳理。 李忘生在床底放了个专门的箱子,装谢云流送他的玩意儿,师兄做的布娃娃、折过的花枝、买来的佩玉。李忘生很长一段时间触景生情,不敢再去看,通通藏于箱中。而今面对,只剩无奈苦笑。 谢云流亲手抄给的、他反复强调是最好的一本剑谱平整地放在箱底,李忘生用油纸包着,防潮防虫。他展开那层油纸,拂去尘灰,往事纷至沓来。 ——师兄不妨借此机会,再将剑法温习一遍。 李忘生想,不妨借此机会,再将剑法温习一遍。 李忘生读得极慢,甚至已经不是再阅读,他在逐字逐句描摹谢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