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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梗二点二 (第1/2页)
谢云流钻研起了左手剑。习剑之人并非全然不用左手习剑,有时招式变动,左手也用以辅助剑招,只是大多只用几招,肯定比不上惯用的右手灵便。谢云流将自己右手背在身后,假作自己没有那只手,只用左手比划,试哪样便于用劲出招。 以前谢云流和李忘生对剑时也如此单手练过。李忘生双手都用上,他把左手背起,只右手单手持剑去防他,只防不攻,当挨打的木桩给师弟练。他那时单手是嚣张自信,李忘生四面八方角度刁钻地攻来,他只举重若轻,似乎劲都没用上地四两拨千斤,将他攻势化去,然后等李忘生再掉转头来重来。等谢云流觉得练得差不多了就一剑攻上去,和李忘生兵刃相接,对上几十招,最后从他腰间划下装丹药的葫芦。 也有时候四下无人,两人单独练剑时,谢云流会登徒浪子一样把师弟腰带挑开。他力道精准,剑尖挑起那脆弱的布料,既不会划破李忘生衣物,更不会刺痛李忘生皮rou。李忘生皱眉叫他师兄,他心情好时就笑嘻嘻双手奉回,说师弟,不要生气嘛,生气的样子像个闷葫芦。李忘生要是胆敢教训他成何体统,他就上前掐着人下颌吻上去,手顺着散开的腰带伸进衣襟去摸师弟胸口,无言告诉李忘生还有更不成体统的。 谢云流向来吃软不吃硬,生性叛逆,偏要同规矩对着干。可他师弟偏偏是最守规矩的那个人。李忘生本身已占尽谢云流偏爱的优势,若是能少掉些书袋子,学得机灵活泼些,大概能哄得谢云流将他捧在手心中,给他摘星星讨月亮。 但谢云流偏偏喜欢这样一个不知变通的李忘生,又恨他刻板笨拙,至于后来执念成魔。 他所求的,大概是李忘生为他挣脱规矩,同他逍遥自在,做一对神仙眷侣。如今他将人伤透逼疯,试过晓得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了,仍是舍不下李忘生,甘愿改变自己,将一叶自浪自荡的扁舟系于渡口。 谢云流天赋异禀,刀剑之意融会贯通,单用左手对他而言也非难事,很快琢磨出基础,编好一套剑招,打算重新教给李忘生,不求再有什么成就,哪怕只是叫他强身健体也好。 李忘生的病情始终反反复复。谢云流那样伤他,多年不管不顾,已伤到他根基,如今他身体虚弱,或许还赶不上当初那个初上山细皮嫩rou的富家小少爷。要医他多年沉疴,裴元走破釜沉舟惊险的路子,下的药猛,李忘生身子有时候受不住,反复高烧呕吐,呕得似乎心肺都要吐出来。谢云流无计可施,如今还要求着裴元,不可能去对他恶语相向,只能对自己发火,火急火燎地给李忘生煎汤喂药,看着他难受得辗转反侧,心都揪起来,积郁的火气比李忘生更甚,唯有练剑时暂时能入忘我之境,心情平和几分。 这段时日李忘生情况见好,身上rou也长回几分。谢云流问询过裴元,裴元也赞同他带着李忘生重新开始修行,谢云流才替他琢磨起左手剑招。 李忘生曾经也到一代宗师的境界,如今竟又同稚儿一般拿起木剑练习最基础的招式。 谢云流把他当小孩子教,从马步如何扎、剑如何握教起。李忘生左手不惯用,力道掌控不好,始终别扭,简单一个动作要练上小半个时辰,谢云流也耐心陪他重复。 日子晴好天气暖和时谢云流每天陪他练一个时辰,个把月过去,也将一套基础剑式教给他。谢云流开始陪他对练,也同李忘生一样拿一把木剑,他不敢用内力,只和他比划剑招。 谢云流有意卖破绽给他,李忘生聪明,见招拆招地攻上去,正是谢云流要他学的招式。谢云流心中欢喜,李忘生果然还是从前那个灵性通透的李忘生,他隐约又见到那个和他并肩执剑的师弟,不由叫一声:“好!”李忘生受他鼓舞,愈战愈勇,谢云流用上几分劲,反手压到李忘生木剑上,要李忘生挑起他剑。 李忘生左手劲是别着的,内力又跟不上,一时握不稳,剑被打落下来。 谢云流突然暴躁:“练不好就别练了!” 李忘生吓得一哆嗦。谢云流很久没凶过他了,他一时受惊,不知所措,怔忡半晌,默默重新捡起那把木剑,嗫嚅道:“对不起,师兄。” 谢云流才如梦初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