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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云流将李忘生扶下车，拉着他手臂绕到自己颈后，一手搂着他的腰，试图半扶半抱着李忘生走回去。李忘生大概是坐在出租车上的一会儿彻底放松下来，连站也站不住，彻底软成一滩泥，两条腿面条一样，走不动路。

    谢云流无奈，只好把他背起来。李忘生头靠在谢云流颈窝，温热的呼吸吐在他后颈腺体处，那处敏感极了，谢云流只觉又痒又热，浑身都酥麻起来。

    李忘生这样凑近他腺体，满身omega诱人的味道，要谢云流坐怀不乱，实在是比把他背回去更艰难数十倍的事情。

    谢云流有些后悔放任他们给李忘生灌了这么多酒了。他只能祈祷李忘生最好还和以前一样乖，千万不要耍什么酒疯，回去乖乖让他给他洗漱收拾好，然后自己再去冲个凉水澡。

    但怕什么来什么，李忘生闻到熟悉的味道，将谢云流搂得更紧，嘟囔着说了什么。

    “什么？”

    李忘生嘟囔声大了些，但依然含糊不清，谢云流无法分辨清。

    谢云流微微侧过头去：“宝贝，你说什么？”

    他也只有在李忘生意识不清时，才敢再这样叫他。

    李忘生气了，声音拔高，这三个字倒是清晰可辨：“不说了！”

    谢云流反而轻笑起来，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生动的李忘生了。

    从前两人少年时谢云流就乐此不疲地逗他，故意惹他生气也好，开玩笑骗他哄他也罢，谢云流爱看那张对谁都温和有礼的完美面容上露出一些别的表情。李忘生也习惯两人间这样的相处模式，久而久之，私下也会对师兄耍些小性子。

    李忘生平日里对谁都好脾气，谢云流有时都担心他憋坏了，又时常怀疑，李忘生难道真的没有脾气，真的是仙人座下无悲无喜、无欲无求的小弟子？他肯对谢云流发些小脾气，谢云流才松口气，他的师弟就算是仙人，也被他拉下凡尘，变成活生生的人。

    变成爱他的人。

    只对他这样，只信任他，只爱他。

    而现在，显然谢云流也被清醒着的李忘生划入不被信任的那一方。

    但谢云流这次真不是存心捉弄他，他现在哪里还敢逗李忘生。谢云流把滑下一点的人往背上颠了颠，哄他：“对不起，宝贝。你行行好，再说一遍？”

    李忘生被颠簸得微微睁开双眼。他紧紧贴在谢云流背上，头还靠在他肩上，两人脸挨得很近，李忘生甚至能感受到谢云流脸上的热度，和鬓边滑下的细汗。

    他很久没有这样抱到谢云流过了。李忘生将手搂得更紧，确保谢云流在他的怀抱中，确保谢云流还是、至少暂时是他的。他在令人作呕的酒气间，清晰地捕捉到他师兄那股熟悉又让他安心的味道。

    而谢云流没有拉开他，甚至头微微偏向他，温柔地和他说话。

    他还以为，他们仍是十年前恩爱的伴侣。

    他好想念那个爱他的谢云流。

    李忘生眼睛有些酸涩，怔怔说：“我说，我好想你。”

    他不等谢云流有什么反应，抬手将谢云流侧脸按向自己，一下亲了上去。

    谢云流手都差点抱不住李忘生的腿，让他摔下去。

    李忘生以前喝醉酒有乱亲人的习惯吗？他不知道，李忘生极少醉酒，即使醉了，有他在，李忘生怎么可能亲别人。

    但后来他就不在了，缺席了李忘生的人生。

    他不知道李忘生后来又爱上了谁，经历了怎样的伤痛，有着什么样的习惯。

    谢云流一颗心怦怦直跳，无法再继续前行，只能把李忘生放下来，转身急急捧起他通红的脸：“你说什么？”

    李忘生双眼醉得睁不完全，双颊酡红，只有一双唇沾了水色，在黯淡月光下十分润泽。

    谢云流喉头不由上下滚动。

    李忘生心里想，他的师兄什么时候这么笨又这么迟钝，耳朵也不好。难道他这样背着自己，已经走过几十年，二人已一起走到白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