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第1/4页)
目下豺虎尽簪缨,征云笼地户,杀气锁天关。天昏地暗排兵,月下星前布阵。四下里齐举火把,八方处乱掌灯球。 ——摘自《封神演义》 你打穿西岐时,没有管西伯侯姬昌一家的生死。成汤先祖伐桀王天下已六百余载,你效忠的微子氏族也是得天所厚。西伯侯长子为一己之私触犯天怒,王命万里奔袭,你端坐军帐,天昏地暗排兵,月下星前布阵,直取得簪缨班师。 你是天生的将才,天下如棋局,户户是草芥。人头落地与鼓槌乱匝同声,你听不出分别;马蹄拨鸣共枪刺征袍合音,你看不见血rou。沙盘上战线一路推到底,你在帐中细细描画一路上看见的万顷麦田。岐地旧时是道德之乡,民安物阜,西伯侯将他的百姓照料得很好,对你来说,他们少了太多杀伐经验,兵败是必然。 陈武提一对宣花斧,穿一身金锁甲,身上斑斑血迹还来不及洗净就兴奋地跨进,宣花斧随手撇到地上,他把凤翅盔从他的大头上拔下来,大喊:“将军!我来报喜了!西岐虽不肯降,俺们却一路打到灵台去了!哈哈!真是乐哉!” 你看向陈武。 你看见他靴下踩出数个血脚印,靴上还有碎rou和黑色的发丝缠绕。 你看见他的锁子甲上血液喷溅,有暗红的有鲜红的,似乎还冒着热气。 你看见他的胡茬乱冒,眼里血丝纵横,发丝散乱还有莫名污渍。 你又看向地上的宣花斧,刃虽已钝但是依然上附不明人体组织。 你说:“滚。洗干净再来见我。” 陈武蔫了,默默拖着斧子往外走。 走出帐门,他又回头:“将军,西伯侯之子姬发已俘,怎样处置?” 你一心只想让肮脏的陈武滚回去洗干净,好让你清净清净,随口说:“随便,快滚!” 陈武知道你喜洁,嘟囔几声也就走了。 这晚,你画完了一整幅西岐风物图,画里风吹麦浪,风吹麦低处处是安居乐业的西岐子民,西岐山旁,灵台升起袅袅青烟,似是什么人在供奉德育民生,天地一乐。 —— 你的军队在西岐城里狂欢了数日,你也放任这群热血儿郎发泄在战场上激起的原始欲望,你曾设下严明军令,不准烧杀抢掠老百姓,只要不违反军令,你也懒得管。并且,你收到王的命令,这段时间一直在整顿西岐,西伯侯德政天下、万民敬仰,收复这种地方很令人头疼。 城破一月后,你被刺杀了。这其实在你的意料之中,你涉足西岐的政治越深越觉得西伯侯有些愚贤,倘若人人都衣食无忧,那也就意味着人人都不可被剥削,继而国家收入从何而来,税收太少又怎样养兵,兵力不强自然只能为人鱼rou。纵然民心所向,一旦国破过个数载,谁又记得他的德政呢?只是你需要小心谨慎行事一段时间,以西岐旧主的德望,旧民筹划多大的刺杀都是合情合理。 于是你在西岐旧宫合情合理地拿下了刺客,审问之下微觉讶异,这扮作女使刺杀你的女子竟是前太子姬发的未婚妻,她被押在地上,血泪俱下,一双眼恨得像是能沁出血。 堂下众人听见“姬发的未婚妻”几字似是都忍不住“噗嗤”笑出声,你看见不少你的爱将心照不宣地对视相笑,这笑声颇有嘲讽意味,他们眼神瞥向你时又立马沉下脸色。 这刺客听见嗤笑更是大怒,恨不得生啖其rou,死命挣扎,脱不开身又是大悲,咬破了口腔,用唾沫合着血沫吐了最近的那个嗤笑的武将一口。那武将抹一把脸就把拳头照她脸挥去,这女子见了又是正好一口吐他拳头上,她此刻下巴上是从嘴里流出来的血,汗湿的额,泪湿的腮,恨急地叫:“死!死!”不知是在求死还是咒别人。 你沉声喝了一声:“住手!”这武将收手悻悻地站回原处。 这女子见这武将退走,仍然状似痴狂地大叫:“你们都该死!姬发!你们不该对姬发那样!死!都死!”又喊了几句后,不知是知道已成败局还是气急攻心,突然软倒在地上没声响了。 在这种风雨欲来的关头,你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你那个粗中有细的副将陈武,他素知你喜洁,战后从来都是沐浴焚香了才会拜见你,为何一月前他却带着一身脏污走入你账中,又在明知你不耐烦的情况下询问怎样处置战俘?你目光落在陈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