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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蔺】桃花杀(清水向) (第3/3页)
称得起一声表里如一坦荡君子的赞美。 不过蔺飞鸢或许可以打个对折,欠了他五百万。 所以他现在还活着。 蔺飞鸢心里没底,嘴上没落,漫天乱诌,宛如与邪道之主经年老友一样信口侃侃。先问对方吃没吃,再打听过得怎么样,又说对方看上去心情不错,所以能不能把他先松开抹个药。 孟争先开始不理他,后来实在是烦了,作势要给他贴禁言符,可手都伸到他面前了,蔺飞鸢却突然开始像条垂死挣扎的鱼一样扑腾挣扎,扬言“你可以打我,但不能不让我说话”,又压低声音道“来,我告诉你个秘密”。 邪佛顿了顿,方要俯身听他要说什么,就感到耳廓一凉,对方竟是直接咬了上来。 他见过蔺飞鸢咬断线头,森森犬齿,如同深山野兽咬断猎物喉咙的干脆利落。可这似要发狠搏命的一口落在修为高深的邪佛耳朵上,却像是尖牙都没长齐的小奶猫跟人闹着玩,有点痒,微微刺痛,但连皮都咬不破。 他听到对方又低又哑地在自己耳边说,“孟先生,你就是个狗鼻子。” 像是调情。 这次邪佛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顿了顿,再道,不识好歹。 蔺飞鸢又被收拾了。 这次不止被卸了下巴,是胳膊也卸了,膝盖也卸了。可人孟争先孟老爷还不过瘾,装了卸,卸了装,过两天又不知从哪儿取了上好伤药回来,温柔给他抹上。 刺客行首简直变成了邪佛手里一大个木娃娃。 蔺飞鸢感觉生不如死。 他若学会识时务,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可蔺飞鸢偏偏学不会。 这次伤半好不好,他就开始不老实起来。 先是说无聊,要唱曲。 邪佛一默许,他就开始咿咿呀呀起来。 过了几天,说身上衣服脏了旧了,他要重新裁衣,在邪佛耳边不厌其烦地重复。于是邪佛又给他拿了针线,使人买来锦缎丝绸。 而等裁好衣服,伤也养好了,蔺飞鸢又说自己再不出手,只怕刺客行首之位将要不保。 他一边说一边往外走,邪佛坐在阴影里,好似在发呆,却没拦他。 于是蔺飞鸢出去接了活,杀完人,重新打出他行首的招牌,回来路上听到有人要找刺客刺杀邪道之主,开价五十万灵石。 他脚步一顿,方想回头去看是谁这样大胆,又马上转了回来,继续哼着曲没事儿似的往前走,可心里想的却是,五十万?只怕一千万才够孟争先他老人家动动眉头。 他哼着小曲回了小楼,邪佛还坐在阴影里闭目养神,听到他的脚步声,睁眼却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蔺飞鸢没回答,只是在邪佛的注视里放下滴血的剑,捻起绣花的针,织布裁衣,继续唱他那咿呀多情的曲子。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相安无事的样子。 正道有好事者编了歌谣,骂刺客行首邪道之主狼狈为jianian,讽他们“孟狗蔺狗,天长地久。” 孟争先继续灭人满门,蔺飞鸢也继续杀人唱曲,裁布缝衣。 邪佛背后的桃花越开越艳。 蔺飞鸢的锦袍越来越丑。 后来有一天,孟争先出去了,没再回来。 等消息传到蔺飞鸢这里,却已是“邪佛伏诛,受尽千刀万剐而死。” 蔺飞鸢用一块灵石的价让人下了单,披上绣着歪扭桃花的外衣,哼着他咿呀缠绵的小曲,拿了富贵刀出了门,也没回来。 他虽比不上孟争先的千刀万剐,但也死状凄惨,死无全尸。 这大抵就是他常唱的,做刺客的都没什么好下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