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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作为一个剑客,除了手中的剑,又能凭什么出名呢。 是如宋潜机一般,因为当剑换琴和从不拔剑吗? 还是如漠北卫真钰一般,因为盘踞一方号令群雄吗? 烛火摇曳。 蔺飞鸢仍低着头剪裁花团锦簇的百花缎,而孟河泽的手也依旧稳稳按在剑上。 蔺飞鸢裁布既不用尺子,也不要画线,只要一刀下去,必然便是分毫不差。 如果他杀人时也是这样干净利落,那就不外乎他会是刺客行首了。 那么孟河泽大老远从千渠过来,又是为了找刺客行首催什么债呢。 先开口的是蔺飞鸢。 咔嚓一下,利索剪断布沿多余的线头,他道:“你是新修了闭口禅吗。” 孟河泽冷冷道:“东西还没做好?” 蔺飞鸢悠悠道:“急什么,难道我还能赖账不成。” 孟河泽没说话,只是看着他,手按剑柄。 蔺飞鸢叹了口气:“好吧,好吧。我还在做,你满意了吗。” 他咧开一个促狭的笑容:“宋潜机自己都不着急,你又急什么?难不成这就是皇帝不急太——” 刺啦一声,长剑出鞘,映出一抹寒光。 比剑光更凉的是孟河泽的眼神。 比孟河泽的眼神更深的是蔺飞鸢的笑容。 他漫不经心扫了一眼出鞘的剑,只道:“你找不到比我更会裁衣的刺客了!” 孟河泽冷笑:“我为什么非得找刺客裁衣服。会裁衣的杀手少,会裁衣的裁缝还不好找吗。” 蔺飞鸢道:“小朋友,难道你没听过一句话。” 孟河泽不为所动。 蔺飞鸢于是继续说:“最会裁衣的是刺客,最会杀人的是妓子。” 他又道:“你要是杀了我,宋潜机可就不止这个月没有新衣服穿了。” 孟河泽握着剑柄的手动了动:“装模作样。” “你是自己来找我。”蔺飞鸢笑容未变,稍稍一顿,忽道:“宋潜机出千渠了。” 孟河泽顿时警惕:“你想干什么。” 他厉声喝问:“你又接了杀师兄的生意?!” 剑锋雪亮,寒气迫人。 千渠王亲自开炉煅的剑当然吹毛断发,非同凡响,引无数剑客竞折腰。 如果它不是架在自己脖子上就更好了。 蔺飞鸢叹道:“都多少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没大没小。就算宋潜机从青崖借了法典,也没能教会你一点尊敬长者的规矩吗。” 孟河泽乍闻“青崖”二字,心情更差,不由冷哼出声:“你算的哪门子长者。” “小心划破布料。”蔺飞鸢用两根手指夹住剑锋,将其从自己颈边挪到一旁。 随后他神色不明盯着孟河泽看了许久,直盯得对方寒毛都要炸起来,才忽而拍手笑道:“我知道了,你是因为宋潜机出门不带你在生闷气。” 孟河泽道:“胡言乱语。” 蔺飞鸢呵呵笑道:“我不仅知道你在生什么气,我还知道宋潜机是去了哪里。” 孟河泽看着他,似在思考他身上哪里适合插上一柄剑。 蔺飞鸢道:“他是去青崖找子夜文殊了,对吧?我知道,他一向喜欢招惹不好惹的。” 孟河泽忽然开口:“你可以开始了。” 蔺飞鸢没听清:“什么?” 孟河泽阴森道:“给自己做寿衣。” 蔺飞鸢顿了一下,突然爆出一阵大笑。他扶着桌案,几乎要笑得喘不过气,把这一年的眼泪都笑出来。 “你可真是太有意思了。”蔺飞鸢一边笑,一边断断续续道:“宋潜机知道吗?你在他面前整日装得一副乖乖仔模样,可背地里却是喊打喊杀,动不动就让人进棺材,活生生一个嗜血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