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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仓”——这地名乍一看不知怎么读。不久便明白不需要什么变音,读作“SAKURA”即可。眼前这鲜艳的樱花,不禁让人想起“佐仓的樱花”这个无聊的笑话。(注:佐仓的樱花读作SAKURA NO SAKURA) 佐仓城址公园——正如其名,这公园原是一座城。这广阔的公园内盛放着染井吉野樱。 来自远方的我不知道它们是否比往年开得更早。只是,我被在眼前铺展开的粉色世界夺走了心神,关掉这几日的爱车——越野摩托“雅马哈&8226;索鲁”的发动机,掀起安全帽的挡风镜。温和宜人的风儿轻抚我的脸颊,花瓣轻轻飘散。 虽是美妙的樱花景观,但是并没有人在樱花树下铺开垫子举办宴会。虽然草坪上禁止骑车进入,但也没有人处罚跨着摩托车的我。 从一周多一点之前开始,我就没见过活着的人类了。 上个月末。春假旅行中的我在青森县龙飞岬的宾馆里醒来后,发现世界一片寂静。昨天为止还隐约听得到的车声完全失去了踪影。原以为是下了大雪掩盖了其他声响,但是窗外是大晴天,只看得到些许残雪。 为了退房我走向大厅,这才发现了不寻常的事。两个穿着制服的酒店工作人员趴在柜台上,有五个客人倒在大厅的沙发和绒毯上,已经死了。 虽然我并不是医生,但让人立刻判断他们已死并不仅仅因为他们一动不动。那是因为所有遗体上都长着草。从脖子后面、喉咙处生长出直径约三厘米,长约二十厘米的浅绿色茎秆,顶端镶着郁金香般大大的紫色花蕾。花蕾沉得垂下头,如问号一般。我的脑中立刻浮现出“冬虫夏草”这个词。 此时我仍深信自己正在做梦,大声狂笑、狂叫了一番,掐到脸上出血,一口气喝掉矿泉水瓶里的水,从头顶浇下来。我努力尝试一切能让自己醒过来的方法——但是,到了傍晚事态也没有任何变化。我犹豫着,但还是走出宾馆,看见宾馆外冷冽的寒风中同样躺着几具尸体。于是,在哭喊到筋疲力尽的当天傍晚,我终于承认了这是现实。至少附近的人们全都死了。 我突然感到饥饿干渴,于是从附近一间躺着三具长草的尸体的商店里买来食物 ,作为宅在宾馆一天后的第一顿饭,狼吞虎咽地掉了。之所以说“买”也只是因为自己结账,把钱放进收银机罢了。虽然之后都没结过账。 直到这天夜里还有电。只要有电力就能启动空调,也会出水。只是这样的话,我还能深信这种异常事态只在龙飞岬周边发生。然而我却从心底刻意排除了只有噪音的收音机、完全没有画面的电视机、不管输入几次都毫无反应的网络。我给手机上存着的所有号码打电话,结果全都是语言信箱或者不在服务区。 第二天一起床就发现停电了,水也停了。我穿起所有衣服,在半晴半阴的寒冷中,巡查着附近的动静。数只海鸥飞舞在波涛汹涌的津轻海峡上,还能看见横穿远处街道的猫。原来,除了人类以外,所以生物都活着。 从此刻开始——人生的目标就变成了“活着”。既然没有死,就只能活着。意外的是,我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会不会成为那来历不明的草的寝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