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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2/6页)
里出来,抬头一看,来人一头黑色短发,正是当下最时髦的发型;皮肤白皙,鼻梁很高,称得上剑眉星目面如冠玉,一看便是表演系招生必然垂爱的类型。粗略打量,身高也有一米八出头,高高瘦瘦,很是清爽。他不知何故地红了脸,赶忙撇过头:“玉逍遥,可别在其他人面前唤我这个名。” 玉逍遥笑嘻嘻地,拎过地冥的中古Coach手提包,“地冥大人,我们如何回去呀?” 地冥瞪他一眼:“你学校在哪?” 玉逍遥咦了一声:“老师未和你说过么,我同你是一个学校的。前段时间去新加坡玩了一趟,今天才回来报道。” 又是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地冥立下定论,嗤之以鼻,将包从玉逍遥手中拽出来:“若是来混文凭的,平日也不必联系了;我还有事,你自个儿打车回去吧。” 玉逍遥握住他的手腕,道:“走这么急作甚,天哥哥请你去吃烧鹅饭。”他力道不重,态度却十分坚决,地冥看这一时半会是脱不了身,无奈道:“我不爱吃烧鹅,要吃——便吃沙嗲牛rou面罢,我知道有家味道不错。”两人便买了巴士票,向地冥所示的地方过去。 那顿饭酸甜苦辣如今已忆不清明,依稀记得是点了两份同样的牛rou面,又加了一份咖喱鱼蛋;店面不大,水蒸气四溢,萦绕着家常的油芬rou香。地冥胃口小,吃了半碗就吃不下了,把碗推过另一边:“喏,你替我吃了,别浪费。”玉逍遥从进食的孤军奋战中抬起头来,眉开眼笑:“十七怎知我还没肚饱?”地冥撑着下巴看他狼吞虎咽,觉得有趣:“你倒是长得一表人材,怎么一见吃食就如此按捺不住?”玉逍遥含糊不清地道:“民以食为天,吃饱喝足才算开心。”他握着裹满油腻的筷子在面汤内搅动,妄图打捞起最后一块牛rou,结果大失所望。看见面前的咖喱鱼蛋还剩两个,夹起一枚就往嘴里塞,被烫得大口哈气;正想将筷尖儿伸向最后一枚幸存鱼蛋,东西停在半空,打了个转儿递到地冥跟前:“尝尝。”地冥本想别开脸,鬼使神差地张了嘴,那圆滑丸子入了口,香软弹牙,浮现起一种近似幸福的味道。 后来他才知晓玉逍遥当年是以成绩第一进的表演系,几个天仙似的师姐为他争风吃醋,因主角一个长得像王祖贤,另一个长得像刘嘉玲,曾风云一时。但那时他们已在某个没有空调的表演教室干柴烈火确认了关系,六月的香港热得快死人,蝉在枝头蔫蔫地嗡叫,地冥新染的橙色头发被汗湿一缕一缕地粘在胸前,玉逍遥拨开碍事发丝,去亲他的rutou,逼他发出泣音般的呻吟,就问,爽不爽?地冥眯着迷离的眼,轻声哼哼,别那么多废话。玉逍遥不再逗他,挺着身子进去,两个人都舒服地喟叹,他低下头去衔地冥的唇,眼眸亮得像一汪映月的水,我在排你的戏呢小十七,第四十幕,他同她滚上床榻……地冥面色潮红不敢看他,只道你住嘴别再说了。玉逍遥又去吻他脖颈,声音含糊不清,行行好,看在我记台词这么认真的份上,别夹这么紧。地冥自从与玉逍遥谈上恋爱便换了个人似的,先是过分前卫地染了个亮橙色的头发,每天在戏剧学院前的石道风sao招摇;接着去学了化妆,小烟熏大红唇,眼角还要贴几粒水钻。地冥本身长得清新脱俗,化了妆更是仙姿玉色,频频引人注目。偏偏他男朋友是玉逍遥,另一位以相貌出众闻名戏院的人,两人在花园约会,说是编剧相配演员,好一对郎才女貌。 他那时爱他爱得蛮不讲理、爱得死去活来,每天中午必须约在食堂共进午餐,必须在咖啡馆写着剧本作业腻歪,必须按时按地查岗否则心有戚戚。地冥在本科毕业的时候写了个文艺短片剧本,翻开第一页印着晃晃几个大字:献给我的曙晨,玉逍遥。短片讲述一个内地男人前往香港替上司办理业务,偶然结识了妓女小绮梦,并与之发生爱情的故事,反映了贫富差距极大的香港与对九七回归的前景担忧。此片一出当即摘下那年大学生新人奖,评委夸赞玉逍遥的演技极有天赋,因短片运用大量特写展示眼神细节,显得主人公的悲伤能被观众触手可及,令他想起梁朝伟年轻忧郁的眼睛。地冥在颁奖礼上泣不成声——他又染了一个浅紫色头发,被香港的秋风吹得飘摇满面楚楚动人,一进酒店房门就被玉逍遥推到床上,水晶奖杯在地毯上轱辘滚了两圈,玉逍遥压上来凑在他耳边说,你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