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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第3/12页)
白骨的双手抓扯自己的头发,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世怜。泪水宣泄她的苦恨,咒骂的嘴边喷出的口水让她显得更加狼狈。她扑跪在地上,向世怜爬去,用那双抚育又监禁她的双手去挽留她。 世怜下意识地缩起了脚。蕾拉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比骷髅空洞的双眼还要不具生气。 流恩偏头,炫耀似的蹭了蹭世怜的脑袋,他的触手包裹在世怜身前,如一道铁壁挡在母女之间。 “我在mama身边,只会让mama更不正常。mama为我cao劳太多,只要我离开,从今往后mama就可以为自己而活,那样mama才会更幸福。”世怜颤抖着说道。 这不是谎话,她的确是这样想的。但是这话对于她的私心来说,实在太过冠冕堂皇。 想逃离。 不再做一个被监禁在mama视线中的替代品。 “啊啊啊啊啊——!!!!!!!!” 蕾拉抱着头蜷缩在地上,惨叫声凄厉到附近家养的动物们惊恐地叫了起来。 “你能保证我mama以后不会被那些人欺负吗?”世怜的手揪住流恩的衣领。 “当然。”流恩点点头,左脚向后一步,如同跳舞一般优雅地转身向后。 双脚腾空的世怜不得不双手环住流恩的脖子保持平衡。她看见流恩的嘴角抽搐了一样,但很快恢复成游刃有余的笑容。 流恩的身后,黑色触手如莲花绽开,每一根都逐渐变得粗壮狰狞,在地面投下巨大而凶恶的影子。围观的螂人们都没笼罩在阴影之下,他们之中甚至有人吓得摔倒在地。 “这位母亲说她的女儿昨晚一直在房间里。你们,谁有异议?” 流恩的声音平和带着笑意,但螂人们却吓得不敢吱声。 “那么就不要再打扰她了,好吗?” 阴影下,流恩的笑容让人脊背发凉。螂人们纷纷点头,不敢直视。 流恩对身边的纳西瑟斯使了个眼色,纳西瑟斯挥动起手臂,萤火虫般的绿光点从斗篷里飞舞出来。 世怜终究是担心蕾拉,她探身想再看蕾拉一眼,却被流恩按住了脑袋。 “乖,传送的时候不要乱动。” “mama,再见。” 无法实现的约定,是世怜留给蕾拉最后的记忆。 世怜再睁开眼睛时,自己已经在一座石堡的大厅之中,且保持着紧紧抱住流恩脖子的姿势坐在他的臂弯上。 “好轻,你mama明明那么宠爱你,怎么还那么瘦?”流恩又单手颠了颠世怜。 “螂人能获得的食物总归也就那些。你在这里住太久,都忘记了吗?” 一个高挑纤细的半神从楼梯走下,他过腰的长发近乎黑色,只有光照到的地方泛着红光。世怜稀奇地张望,这头发一定比高级的绸缎都漂亮。虽然自己并未见过绸缎,甚至连除长发的男螂人也是第一次见。这头发,干活一定很麻烦。 话说他怎么上厕所啊…… 流恩摇晃世怜:“嘿!怎么,看呆了?” 世怜这才反应过来,羞红了脸,从流恩的怀里跳下来。 “快打招呼!你怎么没礼貌?快叫人!” 蕾拉的声音突然在世怜的脑海中响起。脐带未断,mama的视线仍然紧紧束缚自己。 “你好,我叫世怜。”世怜赶紧抬头打招呼。 刚刚对那个半神见面就是一脚,再装好孩子也来不及了。但世怜还是会按照蕾拉所灌输的那样行动。 就像八音盒只会按音筒的突起演奏,盒中跳舞的蜡人女孩永远只会跳同一支舞。 长发的半神弯下身平视世怜,笑靥温柔,春日泉水一般柔和地说:“你好,我是沧弥。” 柔美似女性,甚至比世怜见过所有的女螂人都美。下垂的眉眼却很哀伤,眼下的两颗并排的两颗痣恍惚间会被错看成眼泪。 突然有什么重物压在世怜的头顶,原来是流恩把手臂搁在了她的头上。 高度正好吗……世怜希望自己还能再长高,虽然再过不久自己就要成年了。 “我是流恩,以后叫我哥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