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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乾脆就这样杀了我,毕竟和终身监禁比起来,死亡可仁慈多了。」 「你……我怎么可能杀你?」他喃喃地说:「我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杀了我,再去找下一个人。你不是都这样做的吗?」 「不,你不一样!」希雷特大喊起来,「你是特别的……只有你,一旦失去了就再也没有……」 他痛苦地掩住自己的脸。 「你想要什么?」他低声说,语调微微发颤,「留在我身边,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他安静了一会,然后抬起头,近乎哀求地望着他。 「求求你,罗密欧,我该怎么做……该怎么做你才愿意留下来?」 赛提尔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他推开恶魔,起身从桌上的壶里倒了一杯黑色的液体。 「你需要一点兰多。」他说。 希雷特抬起头,安静地望着他。 「是的。」他悄声说:「美梦……那正是我需要的。」 他伸手接过,将兰多酒一饮而尽。 多罗花悄悄开展,散发出寧人的香气。 赛提尔依着自身记忆,在地板上刻出最后一道凹槽,然后开始将浅浅的凹槽修整加深。随着动作进行,地板上的图样也渐渐清晰了起来。 大法师诺拉德希的日记本放在一旁,优美字跡以及法阵填满了米黄色的书页,如果凝神察看,就会发现那上头的法阵和赛提尔刻下的图案几乎一模一样,只有几撇线条弯折了角度,再多上几个圈和几段咒文。 仅仅是那一点修改,就几乎耗乾了他的脑力与精神力。赛提尔深深舒了一口气,他放下小刀,将捲起的地毯及漂浮在空中的家具回归原位,接着将符纸平铺在地,就着跪着的姿势开啟了与傀儡间的联系。 他趁希雷特不在时偷放了好几个出去,现在是检查它们的好时机。 房子外,一颗颗光球驀地闪动,缓缓飘浮起来。 「罗密欧,你在做什么?」低低的声音传来。 赛提尔立刻切断与傀儡间的联系,他抬起头,警戒地看着出现在房门口的恶魔──希雷特的表情有些茫然,看起来像没睡醒,这还是赛提尔第一次看见他这副模样。 「我做了你离我而去的梦。你在为此做准备吗?」他轻声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赛提尔维持冷静的表情直视他。 希雷特走进来,在他面前蹲下,伸手轻抚他的头发。 「为什么呢,罗密欧。」他悄声说:「就算现在,看着你,碰触着你……我却不能真切感觉到你在这里……彷彿你只是个幻影,随时都会消失。」 赛提尔没说话,安静地任由他将自己紧紧抱住。 「请别离开我……」希雷特轻声低语。 屋外的结界附近,不知何时聚集了眾多魔界居民。 魔啸鸟、树妖、魔火蜥蜴,还有几隻地灵。他们都看着同样的目标──失去施法者的控制,一颗颗光球随着气流浮上落下,彼此交会时就互相吸引般地匯聚在一起,越来越大的光球在结界里绕着圈。 一隻雄性魔鎧虫从地底深处爬出来,细长的角缓缓摆动。牠沉眠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一丝气味唤醒了牠──牠短暂的一生,无非就是为了找到一隻雌性的魔鎧虫,让牠的血脉繁衍下去。 那气味刺激着牠,微乎其微,带着铁锈的味道。虫子无法知道那来自于尸体或活物,牠只是循着本能靠近牠的同类,然后跟着其他生物一起被挡在看不见的结界之外,盯着那过于刺眼的光源移动。 巨大的光球上下漂浮,在结界内晃荡,看在魔兽眼中就像挑衅的讯号;魔鎧虫很快发出危险的低鸣。 四周的魔物感应到了威胁而四散,唯独光球丝毫不予理会,漫无目的地绕着圈。 雄性魔鎧虫停止了警告。 求偶状态下的牠狂躁凶暴,体内奔窜着的信号明确而毫不妥协:牠必须迎击、必须衝破一切阻碍、必须证明自己是最强最勇猛的雄性──那是牠得到雌性青睞的唯一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