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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哥哥,我们会一起下地狱的(剧情章 (第2/2页)
们之间,明亮的灯光透过昏黄的灯罩将花影投在他们身上。“David……Zhuang?”她抬头看他,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嘉嘉……”庄时嘉进门的时候,庄敏和寄希望于她只是他的某个堂表妹——跟这里其他小姑娘一样。可mama喊她“嘉嘉”,他mama不会喊第二个人“嘉嘉”。她走向他,如同轰炸机撒下密密麻麻的弹药,他的心瞬间尸横遍野、满目疮痍。她不是在微笑吗?为什么眼眶发红声音颤抖?他不是要绷住情绪吗?为什么开始管理不了下耷的嘴角? “嘉嘉还知道哥哥的英文名字啊?”沈成镜觉得他俩有些奇怪,怕刚见面就干起架来——庄时嘉不是做不出来。 庄时嘉借势抹掉了眼角的泪,放下的手却止不住地颤抖,麻意从指尖往心脏蔓延:“杂志上见过,宾大的风云人物,很有名的——三mama,我刚刚来吹了风,胃有点不舒服,要回去了。” “好的呀。”沈成镜愣愣的,不知道大小姐又发什么神经,但顺着她总没错的。转过头喊儿子送meimei,却看见儿子已经拿上外套跟着走了。 庄敏和低头扯过外套的一瞬间,一滴泪悄无声息地融进了地毯里。 庄时嘉几乎是夺门而出,在室内她还能保持一丝冷静,跨出门的瞬间撒开腿狂奔,门口跟着的人旋即跟上。她听见了庄敏和追出来的声音,于是往人多的夹道横冲直撞地跑去,帮工们纷纷避让,被端着的杯盘台盏通通抗议。“看路啊!”这个人显然不认识她。 看什么路呢?她眼前已经没有路了。都是她的错,是她的盲目自信和过度等待导致了今天的局面。姓庄的人总共也没有几个,他甚至说过他是申城人,留学圈子就这么大,哪怕从德国向美国一个个地打听呢?明明她这么喜欢他,却得到了这个结果。心脏将血液全部泵去了大脑,脑子里乱作一团,四肢却冰冰凉凉,她的心仿佛被挖空了,缺口里灌进了高原上的风,吹得她生气全无。 庄敏和跟着她一路挤开人群,嘴里不停地道着歉,眼光却一直锁定了庄时嘉,她像只慌不择路的小兽,去哪里都好,只要能离他远远的。他现在可以追上她,追上以后呢?他曾经千万次地预演过再见到她时要跟她说些什么:也许她会吐槽旅途劳顿,那他就讲个笑话给她解乏;她要是抱怨隔着屏幕的异地恋咫尺天涯,他就安慰她说如今再次重逢;她要是什么都不说,那他就牵着她的手,和她一起丈量脚下的土地。可如今,他能跟她说什么呢? “你哭什么!”庄敏和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惊觉自己已经追上了她。眼前的人开口斥责他,眼泪却和鼻涕一起飞了出来。我哭了吗?我明明想笑的。他抬手摸自己的脸,一片冰冰凉凉。 庄时嘉见他沉默着流着泪,胸中翻涌的血气略略平息,她示意跟着的人先回去,吸了两下鼻子,瓮声开口:“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我……”庄敏和调整了几番气息:“我是来道歉的,是我的错,我先入为主地认为你读硕士就应当是二十四五岁,我不应当没有问清你的中文名字就跟你告白,我甚至没有在你说要回汉津庆贺家人生日的时候有一点警觉……我”他压抑着喉头翻涌的涩意,再也说不下去。 “好了。”庄时嘉也听不下去,她知道就算庄敏和问了她的中文名字她也会撒谎的,归根到底是她不够坦诚也不够谨慎,“我要先回去了。” 庄敏和这才抬眼看她,四角廊灯被寒风吹得摇摇晃晃,廊下的石刻画和玉摆件泛着莹莹的光,明暗交替间,她的唇泛着淡淡的乌色。 “我送你吧。”这句话不知道说给谁听,也不知道谁听见了,最终消散在了风里。 两人转身走进复廊,庄敏和走廊东,右手边是宽阔无边的荷花池;庄时嘉走廊西,左手边是一重又一重深深的院落。中间是高高的墙,两米一隔的灯悬在两人头上,偶尔能透过墙上的花窗照亮曾朝思暮想的身影。复廊虽长,犹有尽头。庄时嘉拐过一道月洞门,消失在了庄敏和的视野里。 庄时嘉伴着庄敏和回到他从小生活的庭院里时,灯火通明一如当年。沈成镜仍坐在客厅的正中的沙发上微笑等着他俩,不同的是,当年与她相对的人此刻站在了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