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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下)(限) (第1/2页)
我嚼着蛋糕等他讲。他一边思考、一边吐露,说得很慢,可是每个字都很用心:「……我是说,和你相处很甜,不时听你酸酸地讽刺自己又讽刺我,下一秒又被你甜蜜蜜地哄回来。但是我知道,你老是有甚么不说的心事,苦苦的,以酸和甜去包装。对了,还有一点酒香,那是我们一起喝醉的感觉。又有一些油腔滑调,那是你讲话的样子,还把我带坏,可是你的油滑有时听得我也很爽,像最新鲜的鲜奶油一样,很清新。」 他的匯报进入总结阶段:「这就是我对你的印象,不管哪一次认识你,我心里的你都是这样。你有些地方始终没变过,就算我原本不认得你,无意间遇上了,和你相处下来,也会知道你是我找的那一个。」 我观察他的表情,找不到一点花言巧语的痕跡。 「真的,我真的会知道你是我要找的。」他又笨拙地说了两遍:「真的,真的。」 我点点头,让他在我头顶摸了摸。我也知道是真。 这是他的无双大绝招。平淡无奇的实话实说,却这样甜,再怎么精心设计的花言巧语也比不上。如果能多听几年,如果他永远只说给我一个人听……明知是幻想,却无法停止编织美梦,这便是贪婪。不怪得贪婪乃是罪恶之一,可是我不愿为了对他的贪念而懺悔。都已贪他贪了那么长的岁月,都已将他留在身边,又从头到脚好好享用一回了,这时再说懺悔,未免虚情假意。 ──有些话,倒真的只能说给我听。例如前几日在我的厨房,他低头切碎洋葱,切到走火入魔,誓要切出每粒边长不超过零点二厘米的正方体。我不以为然:「你想想洋葱原本是甚么形状?怎么可能统统变成正方体?」 他被洋葱熏到双眼发红,流着眼泪、吸着鼻水,坚持道:「能做到怎样是怎样。圆滚滚的洋葱微分到极小也可以逼近正方体。」 连这种谬论都出来了,第一次听到有人要微分一个洋葱!我实在看不下去他的强迫症。「你再不停手,鼻涕眼泪都滴到洋葱上了。」 「不然你帮我把墨镜拿来,我遮住眼睛?」 我一口回绝:「不要。我拒绝戴墨镜切洋葱的诡异景象出现在我的厨房。况且你闻到那些挥发物质,不是一样会流眼泪?」 「那你帮我把挥发物质用嘴吹走,快。」他推我。 「开风扇就好了,干甚么欺负我!」 「那这样,你来切,我帮你吹。」他将菜刀一摆,退到一旁,深呼吸几下,彷彿在运气功。 我执起菜刀,瞥他一眼,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帮我吹甚么?你讲清楚。」 他微微一怔,即刻会意,「吹甚么也可以。先吹洋葱,煮完吃完进房间,你要我吹哪里,我就吹哪里。」 是的,也只有这些下流话,我有把握他只会在我一人面前讲得浑若无事。我问:「这也是伤患家居服务?我已经不是伤患了,那么这是创伤后症候群的心理復健,高潮治疗?」 他有些忸怩了,毕竟还是不如我。「对啦,你说是就是啦。」 我切洋葱的手感受到他细而绵长的呼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