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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无尽的时光。 他那时仍然时常怀疑,景元是否隐瞒了他的身世。他缠着景元撒娇,抱着爱人的腰不撒手,说他是个大人了,有权利知道自己是什么人的后代了,您有什么秘辛就全说出来吧! 景元一脸无辜,摊手表示他真一无所知,捡你只是恰巧——少年我看你骨骼清奇是万中无一的习武天才后面忘了。 彦卿气得用手拧景元耳朵,但景元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耳朵拧充血了还是不知道。 再过了十年,彦卿从一个俘虏那里得知,他是丰饶民与仙舟人的后裔。他问那个造翼者——那人是他亲生父亲的旧部,他问他能活多久,对方哂笑道,多久?永永远远、长长久久。 彦卿快六十岁时,景元终于退休了,符玄等得人都麻了,即位典礼那日笑得像哭。 那之后他和景元过了很迅速很幸福的一段岁月。罗浮内外无灾无患,景元身心健康,没有任何堕入魔阴的征兆,彦卿早就当上了罗浮剑首,又在七十多岁时成为了联盟剑魁,他们遨游星系与银河,在第七新塞尔柱与当地人一同分食鸟蛋以庆祝春分,见过丰饶民的舰船在刻尔莎兰星团的边缘熊熊燃烧。 后来他们又回到了罗浮,彦卿当上了垂虹卫的指挥使,在这个位置第二十年时,符玄问他愿不愿意做她的接班人,彦卿拒绝了。 当将军死得早,我还要和景元永永远远、长长久久呢,他说。 又过了七八十年,彦卿发现景元老了,开始记不住事情。 彦卿前一天让景元白日里记得买块冻豆腐回来,他想在家吃火锅了。景元去菜场买了冻羊rou、鸭血、午餐rou、木耳、茼蒿菜,就是没买冻豆腐,拎着一大包东西回家,进门看见彦卿,他“啊”地一声恍然大悟,手里东西放下就跑,彦卿莫名其妙地在家等了快半个时辰,把那些火锅材料全堆进冰箱里头,景元终于又回来了,额头上难得挂了点汗,手上还是一大包东西,彦卿接过来一看,里面又是同样的羊rou鸭血午餐rou,就是没有冻豆腐。 彦卿那晚躺在床上问景元他小时候的事情,景元讲着讲着睡着了,彦卿给他盖被子,泪水忽然淌了满脸——景元讲的就没有一件事是对的,全记错了。 吃火锅那天景元切午餐rou时切到了手,过了两周,伤口丝毫不见愈合。 他低头看着自己左手拇指上的创可贴,轻声问彦卿:彦彦,我这样多久了? 彦卿就是在那一刻突然想要一个景元与他的孩子的。 他之前从来不理解为什么人们会把孩子叫做“爱情的结晶”,那一刻他突然懂了,但与别人不同的是,这个孩子是因为绝望的爱情而诞生的,还未出世、他的父亲就注定要死亡。 所以,彦卿有时很担心,景行会不会恨他:是他的一意孤行,让他一出生就只有一个家长。孩子是无法同意自己的出生的,但孩子的家长可以,而两个家长中,也有一个是坚决反对他的诞生的。何况,彦卿的身体也并不适合生育,雄激素让他的zigong很难受孕;孕期时,尽管他增加了外源雌与孕激素的摄入,也使用了抗雄药物,但定期去丹鼎司检查时,医士还是数次警告他有流产的风险。 胎儿是足月出生的,却比正常的孩子都小一圈,肺部也没发育完全,一出生就上了呼吸机、进了新生儿重症室,彦卿那时还躺在产床上,他大出血了,生死一线。他那时应当是昏迷的,却感到自己的意识离开了身体,居高临下地观察乱作一团的手术室。他记得,他的意识在那时想:如果我就这样死掉,去到黄泉路上,景元可能还没来得及转世吧?要是照业镜时无意间碰上了,他怕不是又要训我一顿。 好不容易母子二人都抢救回来,彦卿又在病床上昏睡了几日,期间除了回答出生纸上填什么名字——小孩的名字、大人的名字,他就没清醒过。 再醒来时,景行睡在他的枕边,小手抓着他的一缕头发——这名字自然不是临时想的。景元去世后,彦卿有了许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