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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衍好烦。 身心皆烦。 所以在阳台晾衣服的时候忍不住捏了一下薄荷嫩嫩的叶子。 捏完觉得好舒服,就顺手掐下几片泡水喝了。 谢衍对室内植物没有特别的偏好,但是人越是上了年纪,似乎就越喜爱绿植。犹记得她大学教授被泼学术不端的脏水后,便将所有的闲情都偶寄在花木中,人际交往都不上心了。顾院长闲暇之余就爱和丈夫一起修剪草木,谢衍的公公,也就是周游的爸周伯铮案前常摆一盆文竹,并不是名贵品种,照料却格外精心。和周游结婚那年难得小聚,谢衍看见他在剪文竹横生的枝叶,就强行拉话: “部长您很喜欢绿植啊。” 周伯铮那时还没进最高七人,职位中最显眼的一项是某部长。谢衍和周游领证不足半年,说话还是很拘谨。 周伯铮咔嚓剪下一片多余的叶子,看着她,平淡道:“工作久了都会喜欢,植物和人不一样,你对植物好,植物会吐芽开叶,给予你回报,但是人不会。” 谢衍发现这些身居高位的人,说话语速都很慢,还爱话里有话。体制内人的通病? 她对周伯铮的话向来是不吝于发散思考的,毕竟如果一位大佬和你常年说不了几句话,且说的话里除去客套问候只剩几句似是而非……那你也得多加揣摩。 直到今日,在谢衍研究怎么用家庭游泳池淹死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渐悟到,周伯铮那时是在敲打她。 说出了那种话,可见他对独子的事情并不是一无所知。 真是位可怕的公公啊。 后知后觉的谢衍嘶的倒抽了口气。 很偶尔的,她会嫉妒周游,只为他还能享受到长辈沉默的疼爱。 现在会和谢衍说上几句话的亲戚只有她常年在国外玩的舅舅了。 不好意思了舅舅,借用你的泳池杀人,不过你房产那么多,应该不会在乎的。 吧。 谢衍心里默默道。 孝顺的大外甥女谢衍决定给舅舅买瓶好酒,以安慰他到时可能会受到惊吓的心。 舅舅爱喝烈酒,一杯倒的谢衍对酒没什么研究,在麦德龙转了一圈也没寻到合适的,决定晚上问问周游,再去酒行买。 把车开出麦德龙的时候差点撞上一个人,那人忽然出现在谢衍的车前,在谢衍紧急刹车后迅速地倒了下去。 谢衍无语下车。 那人精瘦,四十不到,衣服不干不净,抱着腿哎呦哎呦,声音特别大,巴不得把所有人都招呼过来。 谢衍面无表情:“特么又是你。” 此人名叫卢梭,当地著名无赖,从小不学无术,爱好偷鸡摸狗,近些年受碰瓷的潮流文化吸引,专爱往豪车前面躺,可惜他的表演太过拙劣,且豪车主人都知道给自己配个行车记录仪拍摄画面,卢梭被报警抓起来好几次,都因为无人伤亡被放了。 再教育了好几次,但是人家几十年来连派出所所长都熬走了好几任,再教育的春风丝毫刮不进他的耳朵里,依旧我行我素。 她从钱包里抽出五百块钱:“拿了赶紧走。” 卢梭鲤鱼打挺般爬起来,刚要拿过钱,忽听身后传来一声:“等一下!” 谢衍头一抬,看见一个男子从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把擒拿住卢梭,严肃地对谢衍说:“我刚刚全看见了。今天就把他抓进去,请你也来做个笔录。” 男子看着挺年轻,擒拿手也非常专业,谢衍:“便衣?” 男子掏出警察证,说:“我是刑警支队二大队队长封洲,本来我今天也是来找你的。” 谢衍想起周游之前说警察局会对车祸重新立案调查,会有人联系她,就哦了一声。 封洲提起真情实感开始哎呦的卢梭,说:“我们走吧。” 谢衍看了眼卢梭:“喊啥,国家管饭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