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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龟虽长寿 (第1/5页)
神龟虽长寿
待上了浮桥,闷头走了两柱香的功夫便到了祠堂。 “当心脚下。”他倒是好脾气地等在桥头,守玉走近了,就相携相扶着往岸上跨将一步,做足了风度。 于是守玉便适时地做出些受宠若惊的反应,半张着口瞧了瞧他那张正好脾气笑着的脸,似是在确认这张人皮下盛的还是不是昨夜里的禽兽,“你在家里就是这么哄骗长辈的?” 她且羞且惊且气,说不清那种情绪更多些,到底是伸过手去给他握住。 “夫人见笑。”卢七爷还端着笑摸样,并打算一直将这副掺杂了许多不符合他本性里的憨傻痴愚的兽类神情,带进望不见底的祠堂里去。 他拉了守玉一把,莽里莽气地令她撞上自己的胸膛,“我瞧玉儿大有长进,玉儿瞧我可有夸赞的,我听过了再进去不迟。” 守玉便拿空着的那只手点点他的额头,对着他所扮的死豹子也对着他本人,半笑半怒道:“我只恨不得有什么吃去了你外头的皮囊,啃去了你里头的朽骨,那时我才快活呢。” “大胆。”他将这野性不化的女子再拽了一把,瞧不出来多少怒气,只使得二人更加亲密无间些,又要她好好挎着自个儿夫君的胳膊,大摇大摆又郎情妾意地拾阶而上。 守玉在人间赵府的那些日子,如果能分出心来,见着卢家这一间最不像祠堂的祠堂,是会发出笑声来的。 所幸她忙着体味幼年劫难,长成后归家又忙着幼年遗下连心咒之祸患。她没多余的心思去观察和记住赵家的祠堂,或是别的什么人家的祠堂,平心而论,她那早做死鬼的生父对于死人永远比对生者上心,赵氏人丁单薄,祖制祠堂的修造却是当地数一数二的规整。 可守玉不知道,于卢家迄今为止的乱象便也止于她对阿游言语大于行动的心疼上。 她内心里觉得卢家是有过错的,即使冒顶了七夫人的名号,这家人的死活与她也干系不大,她信得过阿游有令他自个儿痛快的本事。 卢家的祠堂里不似旁家,并没有追根朔源地依了次序一个个刻工考究,名讳恭谨的祖宗牌位。 守玉最先看到的是一堵矮墙,高约四尺,厚三寸,白漆为面,上头是笔走龙蛇,不同字迹的许多个名字占了半墙,每个名字后头克制地跟着两句生前功劳与丧葬规制等语。 这应当是个写在墙上的家谱。 她只瞧最底下一排,却并没有找到阿游父亲大人——卢建业的名讳。 再往上的她自然是不知生平的,便收了目光,默默想道“也对,这明摆着是堵死人墙,卢大岛主好端端地站在那里,自然是上头无名了。” 又细细回想她所知道的其余卢家人的名字,不过么,都是些小辈,更没上榜的说法了。 “第二百六十四代、骨rou亲孙卢游方,携新媳……尚氏,拜见祖宗大人。”卢七爷拖长了声调念白,几乎将守玉吓得抬腿要跑,回神过来被他揽着腰,一同往地上摆着的两个蒲团跪去。俯身拜倒之际,不知何故只觉得周遭亮堂不少。她又不好伸长脖子四方打探,便兀自纳着闷儿,偷摸着瞧祠堂里的光景。 这么跪了会子,自那堵矮墙后头传来飘渺又苍老的声音,“吾之一脉生生不息,孝子贤孙不绝,又常有新人添彩,老祖倍感欣慰。” “怎么你家竟真供着个活祖宗?”守玉语出惊人,她忽而挺身跪直了,伸着胳膊指向那已现了本形的,大到八只腿都支出屋顶之外的巨大蜘蛛。 原来这间祠堂竟修了个可推开的顶棚,就是想着给老祖宗时不时爬出来能伸伸懒腰的。 天光流泻入室,照彻得此妖毫毛毕现。今儿个日子好,碧海蓝天,习习腥风。数条黑毛刺竖立的蜘蛛腿探出屋顶外,尽力伸直了,踮在祠堂外浮桥中央,大半个蜘蛛身子也跟着移出去,在神龟岛上投下无可消磨的巨大阴影。 它把屁股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