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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龟尽时(二) (第1/3页)
神龟尽时(二)
守玉乘上了阿游为她准备的避水囊,随身之物是新得的好看衣裳和不怎么好看的一串木头珠子,纵然没得天才地宝,有个品相不差的首饰,也算她是做了回贵客。这一趟神龟岛来的实在是不值极了。 阿游大概是为了弥补地主之谊的那一档子事,给她用的这一件避水囊正是当年他卢家举家迁徙至北海所使的。神龟岛得他卢家打理至今,竟还没生出搬迁的意愿,可见那位处处是故里的老祖宗很是满意这一栖息地的各类条件。 湿润温暖么?真是个长于享乐之道的老不死。 守玉拢了拢衣襟,海风喧嚣浪过几场,吹散了她发髻,阿游要为她再梳过,但被拒绝,“还是平常些好,我既舒坦,也少些麻烦。” 她换下红衣婚服,只着寻常衣衫,鞋子也换了合脚的,不知为何更能体会海风的粘腻潮湿。 “我就这么去了,你如何与家里头交待?”守玉理好了包裹,将行未行又实在放不下心。 阿游笑着替她理顺发丝,“玉儿只管赶路,不必管我等劳碌人的日常苦累,但要你安好如一,我cao办的仅仅是自个儿屋里头的事,没有再叫玉儿劳心费神的道理。” “你说的的真是你心里所想的?”守玉有样学样,挑起阿游散乱的发,别在他耳后,“你虽从不肯多说,我与你是什么样的亲密,还能有我不知道的?” “好玉儿,就这一回,叫我自做主吧。”阿游神情凄惶,眼里神采不散不灭,这却是难得。还在山中时,他身负酿酒之责,竟少有清醒时刻,熙来虽也不差,可比不过他近水楼台,得以最先见着虚虚晃漾的明明月色。 守玉叹了一回,倒有七分真情。“原来我也不是那尚家的四姑娘,没有父母兄弟做主,不能于婚嫁之上得偿所愿,更失了管教夫君的资本了。” 阿游行事癫狂擅长以笑作骂,酸出来许多荒唐怨气,甚至偶尔一二分真情流露,守玉是心里有数的,否则也不能那般合拍,在这吃人要将骨头里也嗦喽干净的神龟岛,做成了许多场十足韵味的戏。 若他愿意,守玉能陪着一直演下去。 但才几个日夜,他就不耐烦做作下去。扮演他人再痛快,及不上自身分明的半分舒畅。守玉有些明白他这心思,便也不戳破,不过假撒娇真埋怨的与他糊弄腻歪着。她其实不止这些手段,当着阿游就全不会使了,可见美色误人。她没少了靠皮囊取胜的时候,同样惑于皮囊外表,不算冤枉。 “玉儿这些话,尽是在戳我的心窝子。”阿游不像别人常有的患得患失,他是常见着守玉的卖乖讨好,更是因了自己家里事瞒哄与她,有了正当理由,才不觉得愧疚,只是可惜。 越是临近这样的离别时刻,越是觉得可惜、觉得遗憾,内里的不甘像是要溢出堤岸,那是他筹谋许久,但还没有到达同归于尽的时机。 其实算算日子,从他回来的那一时起,到今日送别可人的师妹,实在是久到叫人厌烦的一段儿光阴。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流光该将他抛,未将他抛。 “你且去罢,去寻这漫天漫野水景里的不可不去之胜景,去修炼至我不可触碰不可抵达之境界,”阿游的笑容艳丽而从不卑微,“到你想起来身边还缺一个我,便挑了旧路来走,带了我一同去。” 守玉一如既往地瞧痴了,沦陷在他柔弱但故作坚持的神色里。 “我到了什么时候, 都缺一个阿游的,啊不对……”守玉自知失言,不甚熟练地摆起了架子,她分明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