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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凤随鸦下】 (第2/5页)
的正中,齐寅却感到辜负的刺痛。 参加过宫宴的哥哥们说关内侯像是陛下豢养的猛虎,年轻气盛,只要撒开链子,她就会扑上去狠狠撕咬敌人,陷陈死士和苏将军麾下的将士们都曾看见她在喷溅的血雾中抬起脸容,紧盯着夷王背影的双瞳凝成针尖似的血点,那一幕早已逾越了英勇和无畏的边界,而使人骇于她摧灭的热望。挣扎角力、不得不为,谁都无法看见全貌,很多事情谈不上对错,这世间本也不是截然对立的阴阳大道,如果一定要深究,大概也只有幸与不幸。 “侯姎。”齐寅端了一盏茶走到她身边,柔声问询“您在想什么?” 白瓷盖碗中酽茶淡青,水汽往上升,朦胧的光晕弥散在空气中。杨柳垂金的傍晚,鸟语詀諵,一刻不停。北堂岑回过神,发现屋内只留了锡林的陪房在透窗外伺候,揩抹杯盏、摆放食案,盘盏边沿簇着福寿团花。 “我在想,阔海亲王说围师必阙。围困敌人时,不要围死,否则敌人眼见没有活路,就会做困兽之争,拼死抵抗。留个缺口,是为了让她们看见希望,从而一心逃跑,失去斗志。”北堂岑端起茶盏尝了尝,兰香清遒,水中有骨感。她瞥了眼浮动的叶梗,预感这点儿树叶子应该挺贵的,倒了可惜,便又喝两口。齐寅接不上关内侯的话,他不懂打仗的事,何况就这个雷池般的话题,他说什么都有可能引发难以预测的后果,北堂岑也意识到这有些刁难他,她们还不熟,交浅言深确实是处世的大忌。 “茶挺好。”北堂岑在桌前坐下,不尴不尬地岔开话题。“侯姎喜欢就好。”齐寅顺水推舟,借坡下驴,问“侯姎要先喝汤吗?” 平时都在营里吃,合餐的大锅饭没人管,爱吃多少吃多少,反正是陛下养着。有酒有rou,一顿五个馒头,她还挺满意的。锡林这桌上又是盘子又是碗,叮叮当当摆满一桌,正式得简直像坐席,每个容器里也就一口的量。北堂岑有些莫名其妙,也觉得新奇,将眼底没个巴掌大的小碗往齐寅跟前推了些,说“麻烦了。” “怎么会?侍奉姎妇是我应尽的职分。”齐寅拨开汤羹上的一层明油,来回搅动,令热气散去,盛出一碗,介绍道“从前娘去南方鱼米之乡游历,携宾客举行饮宴,挥毫万字美食文,引得厨娘竞相斗妍,地方官吏设宴献珍,一度传入京师桂宫。这是我院里拿手的豆腐羹,用鲫鱼脑、蟹黄和猪油起鲜,配以熟rou丁和小青虾,可以补五脏、疗虚损。”齐寅对自己的小厨房很有信心,他母父的嘴巴都很叼,饮食华侈,制度精巧。珍错之盛不仅只是为了满足口腹,也是他能想到的,与侯姎建立感情的最快方法。 吃是对爱的表达,是吞纳并享受所爱之物,所有真正的爱都包括占有,而占有绝不缺少食用,只有当他用塑造自己性格与气质的饮食奉养侯姎时,他才能真的成为侯姎生活中的一部分,在关内侯的心室中安居。齐寅将汤碗双手奉上,却不入座,在旁拾了个绣墩,嘱咐道“勺起气起,吹后食之。侯姎,小心烫。” 瞧卖相就知道是文人的雅好,汤汤水水,选料尤重鲜活。制作如此精细,想必做工耗时,在庆功宴上亦没见过。北堂岑捏着那顶不上两口的小碗,忽然萌生了山猪吃上细糠之感,想起边峦的话,觉得确实挺逗的,真的好像过家家。 齐寅时而为她介绍眼前的菜色,金瓜锦蜇丝,两旁配的是茭白心和青芦笋,之后是烤鹿脊rou薄牌,用文竹当叉子,很有些雅趣。水晶鱼脍,用兰花酒拌了,佐以葱、芥。热菜有青瓜牡丹虾、年糕鱼肚和雪花鸡淖,齐寅还着意准备了一例拆炖鱼脸,配菜是莼菜和鲜笋,添了些当归,并着两角甲鱼裙边,用羊汤蒸了一盅,说是可以补中益气,固本培元。最后上了一碟荷叶饼,白面发酵蒸熟的小点心精致可爱。齐寅洗净双手捻起一只,用竹刀剖开,夹进吸饱酱汁的老豆腐和鸡淖。北堂岑接在手里,用指尖捏着,为表尊重,分了两口。 这一顿到底算什么?看着很正式,味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