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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Lust, Caution (第2/4页)
人的低語,總令人的後腦勺,後頸畔,以至於腦瓜子裏都嗡鳴,癢癢的,宛如鵝毛摳搜耳孔一般。 中岡似乎還有話想接著勸慰,但是「手術中」的燈熄滅了。 此時是凌晨五點,若有窗戶的話,便可看見外頭已屆天亮,天色是鈷藍色。 身著手術服的醫生從緩緩打開的鐵門後走出,他的降臨對酒井而言有若天照大神自那躲藏萬年的石洞中走出,大放光明。 勇人坐不住,像那些醫療劇裏的家屬一樣,箭步衝上去,詢問醫生情形如何。 醫生回答,病患的血液裡有海洛因參雜古柯鹼,但主要導致休克的症狀是急性酒精中毒,做完血液透析以後,已暫時脫離生命危險。 勇人沉默一會兒,一時間腳軟,竟差點跪下,被上前的中岡一把拉起胳臂,才勉強倚靠他站著。 不待中岡發話,勇人便低聲道:「該出發了。」中岡頷首,「嗯,咱們出去透透氣,醫院確實悶。」儘管二人知道接著下個地方去的哪裡,總之不是比醫院更好的,倒也心照不宣。 勇人直到與中岡一起走出醫院大門,都還腿軟,臉色也蒼白。他如今這般模樣,少了平時三分戾氣、三分凶狠,反倒恢復以前那清秀抑鬱的氣質。 猶記勇人出戒毒所前,中岡來看過他一次,見他精神矍鑠,總覺他面相是主貴的,重回社會以後,定能幹出一番大事業;只不知道,竟是這般大事。 造化弄人向來如此。中岡並沒有帶他逕直回警車,而是略走遠些。近早晨六點,天色已全亮了。 兩人在有些寒冷的無人街道上走了近二十分鐘,皆無話。 直到走進吸菸區,看見立式的菸灰缸,勇人竟有種鬆口氣的感覺,下意識自全身上下掏摸打火機與菸盒,卻什麼都沒摸著。是了,他出門得太急,為了勝也,能連自己的命都忘記捎帶出門。 一晚上沒抽菸,沒吃東西,卻沒有飢餓感,也無菸癮發作時那種焦慮。直到確定勝也還活著,才赫然想起,自己是全然離不開菸的。就像離不開酒,離不開藥。 一包紅色萬寶路,與一支防風適時地遞過來,猶如黑夜中的光明,寒冬裏的暖袍。 「謝謝您,大哥。」勇人恭謹地接過。 待勇人點燃一根雖是鬱悶,卻又鬆了口氣的菸,將菸與打火機雙手奉還,中岡這才跟著陪點一根。 雖是防風打火機,勇人卻舉起手,下意識為中岡擋風;就像平時他陪著清哥那樣。這麼一個英俊的年輕後生伺候著他,反而讓中岡一時間有些不習慣,「酒井君,你用不著這樣。」勇人笑道:「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兩次了,沒甚麼該不該的。」說得中岡內心頗有觸動。 勇人深吸一口氣,將燃燒菸草所產生的氣體吸入肺中,循環一周。 他需要尼古丁,否則幾乎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活。 生活中痛苦的事情太多,他不想活得太長,總想有幾分鐘自生活中抽離出來,三分鐘也好,五分鐘也罷。勇人後悔起自己為何不拜神,否則能在神像前跪下,磕頭,盡訴心中那些無人可理解、幫助的怨恨與糾結,又何嘗不是種短暫出世般的慰藉。酒井知道,自己一直都不是外人看來那般淡然,他只是善於偽裝,多年了,便成自然。 直到他所需要的致癌毒素與令神經放鬆、麻木的放鬆物質過肺,勇人才低聲地開口,用那菸嗓說道:「中岡大哥,此回實在是讓您見笑了。」語氣雖是不輕不重,卻飽藏羞愧。 中岡說不出心裏到底是個甚麼滋味;他也有個弟弟,年紀跟勇人差不多,性格一樣叛逆,一開始跟隨自己考上警察大學校,卻被退學,自此之後性格丕變,同勇人一樣入了黑道。 或許自己對他特別上心,不乏這個因素。 他怕勇人曾殺過人,就像怕自己的弟弟總有一天也殺人;更怕到了哪天,替他偵訊的人會是自己。 此時已有些晨間慢跑的人經過,中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