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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眠,第二面,来做吗 (第3/3页)
间洗了把手,便推门而出了。 室内陷入明亮的死寂。许明哲睁开眼,尝试着抬起知觉紊乱的手,他试了三次,成功了。接着是腰,需要抬起来,他也成功了。指尖卷上布料,收紧,用力一扯,连着整个身体都倒下去的力气,很顺畅地,拉上了窗帘。温暖的黑暗重新将他包裹起来,他的眼球在黑暗中转动了一会,然后合眼,再不动了,就好像自己死了一样。 方霏到进到包间的时候,室内幽暗,里面正播着不知名的电影,音量适中。许明哲居然在沙发上睡着了,荧幕的光线把他的面部轮廓照得充满不确定性。她在车上给手机开了个免打扰,看到此情此景一时之间不知作何是好,于是在沙发另一侧不声不响地坐下了。 她扭头看了一眼许明哲的侧脸,又把目光移到屏幕上,焦灼的感觉涌到指尖又被微凉的空气所掩埋,和犯罪有关的信息在脑中不自觉地汇聚,和一些特别天真的想法搅在一起,让她觉得有点头痛。 你现在很累吗?我让你接着睡会显得善解人意吗? 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根本不会在乎,她想。就现在,我可以做很多事情。把他剥光吧,就像你梦见的那样。掐他的喉咙,像你想象过的一样。在他身上写字,打满标记。把他咬醒,啃他的脖子,我说,我有点像吸血鬼。我想知道你血液和其它体液的味道,因为我觉得现在的空气里也有一点,我快发作了。如果我想把你装进后备箱的话需要几步?你会愿意跟我走吗?求你跟我走吧,不然我只能那么干了。 和她的想法无关,她静默地注视着电影的画面。对徒然感的憎恶,连同过去种种荒诞不经又歇斯底里的想象不断在眼前回放着。在遥远的校园运动会的午后,教室里只有她一个,所有人都聚在cao场跑来跑去,为着随便什么人而欢欣鼓舞起来,广播里嘈杂声音与播报此起彼伏,唯有风吹动课桌上书页的声音还很清晰。许明哲捏着水杯从后门进了教室,径直走向座位,没有看她一眼,而她藏在书堆后作出专心致志写题的样子,只用余光撇着男孩,见他趴到桌上,一动也不动。他似乎在第二天的比赛里负了伤,但那时的方霏依然觉得很奇怪。校服外套柔软的质感圈着他的肩胛和脖颈,显得很好看,但那是在夏天。又或者是她伫立在那狭小的教师宿舍里,在床边凝望他熟睡背影的那个中午,她拍下照片,从前厅悄无声息地绕到上下铺前,甚至站上了一节台阶,却又退下去了,蹲下擦拭木板上的鞋印,又回到前厅,盯着柜子底下那张被她找到的小学毕业合照里的许明哲发呆。 在她隔着三排的课桌椅,带着强烈的触摸的欲望,无望地眺望着许明哲露出的那截脖子时,在她距他只差一臂触手可及时,意志的力量把方霏锁在了原地。她是猎人是观察者,可是似乎他们相处的每个瞬间里她都在坐以待毙,仿佛只要她开出一枪,许明哲就会永远消失一样。 她没有开那一枪,但他依旧离开了。如果不故地重游,方霏可能永远也不能理解这是为什么。 将近一小时过去后,谢幕的字样跳了出来,少钦,室内旋即陷入一片黑暗。她向后靠去,在寂静里默默感受自己和对方呼吸的节奏,呼吸着那种极其微弱的又令她着迷的味道,像是自己的皮肤和某种芳香剂、皂角与和汗的混合,但又不属于她。 在她正出神时,黑暗里另一只手触上她自然垂放的指尖。 “来做吗?”微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来。方霏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