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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号声加强。 「过去十八岁没戴錶不过有时间……」 樊梦行入房间,接听了电话——他怎么总是将《陀飞轮》校为手机铃声?别人没说错,要让自己讨厌一首歌,最好的方法是将之校成来电或响闹聆声……依然是没有来电显示,连号码也没有?只写着「private」。 「我知道是你。」樊梦拎着手机,走回去客厅。 「你给我出声!你别想要玩我!好好玩吗?你明明是我,我明明是你,为何要这样对我?我知道了,刚才根本没有响起过《陀飞轮》……不,还是从头到尾都没有《陀飞轮》这首歌?对了,这歌名很奇怪,我知道,那是你所做的……是你,是你让我以为有这首歌,是你让我以为自己听到这首歌,其实什么都没有……我说得对不对?对不对?」 樊梦瑟缩在门边,他必须要碰触到自己的rou体,感受到自己身体的温度,乎能肯定现在的一切不是梦,而是现实。可是,他又多想这一切都变成梦——他的失常、什么ss与es,只是他所作过的一场怪梦。他与楚兆春缠绵的那一段,就是梦中的春梦。 他不能够再作梦,他必须清醒。他要看见阳光。这间房是梦的牢狱,这里不是他的家。对了,他没有家!他没有真正的家!他只是一个被困在某地方的灵魂,为了父母与外界的期望而活下去,上了大学,也不知有什么意义。他没有真正地感到过快乐。他没有感受过性、欢愉、自由,因为他不能够不上大学。他忽然记得很多自己想做过、又没有做的事。太多了。他每想做一件事,就代表他要构成更完整的自我人格,但他每一次被否定,人格就变形,以符合对方的要求。 他早就变成一个自己也不认识的人。是的,其实他清楚es是谁。es根本就不是es,es才是真实的自己。ss是假的。他现在是假的。那个恋着楚兆春的es,才是真的他,所以那个es保留了一切被老师多次纠正的写字习惯。 他要去找es。 「here」樊梦听到电话另一头传来一道男声,他站起来,扶着门板才能站得稳。樊梦把手掌贴在门板,彷彿感觉到门后叠着另一只手。他隔着门板跟一个人接触,他强烈地有这种感觉。 「i」 樊梦扭开门锁,碰上门把,眼看就要拉开门。 「am.」 樊梦拉开门,见到眼前站着一个人。他往右方拉开铁闸,看清楚那一张脸。 「你是谁?」 那是一个极年轻的大男生。他穿着一件有浅蓝色条纹的白衬衫,一条黑色牛仔裤,还有那双价值七百六十八元——樊梦既在梦中又于现实买给楚兆春的球鞋。他洁净的脸上有一双明亮的黑眼睛,如一杯被缓缓搅动的黑咖啡,暖融醇厚,一张嘴带有极淡的红色,也带着笑意抿着。 「你到底是谁?」樊梦失神。那男生跨入樊梦的家,把着樊梦的肩头,垂着眼,他俩的脸极其接近,使樊梦看到投射在他眼底的两扇睫毛的淡影。 「那你是谁?」 「我……」樊梦退后一步,男生把门推去原来的位置,砰一记闷响,就关上。 「我是樊梦。」 「哪一个樊梦?哪一个樊梦才会渴望见到我?」那男生牵着樊梦的手,走入樊梦的房间,他把樊梦推去床边的梯,要他爬上去床上。樊梦就爬上床,男生也爬上去。樊梦不断退后,直至臀部抵着枕头,男生进逼至他面前,两手撑在樊梦身边,樊梦一抬头,鼻头便碰到对方的脸。 「我是……我成为了es?是的,你不可能是楚兆春,你不是楚兆春,不是楚兆春……」樊梦的胸口不断起伏,楚兆春——至少是长得与楚兆春一模一样的人——抚上樊梦的胸口,就将樊梦内心的惊恐硬生生的压回去,他的胸口停止起伏,但沉默比货柜还要重,使樊梦无法呼吸。 「我不是那个楚兆春,但我也是楚兆春。我是你想要的东西,所以你把我做出来。」楚兆春轻轻拎起樊梦的一只手,放近自己的脸,他像只令人怜爱的猫,偎着、轻轻摩擦着樊梦的大掌,以一种很飘、无从捕捉的、如河水般弯曲的眼神看着樊梦。樊梦不再感受到沉重的压力,代之以迷惘:噢,是的,他成了es,所以他想要楚兆春。眼前这个楚兆春不是大学那个、不是现实那个,而是他想要的那个——是在梦中与他缠绵的那个。 「你是假的。」樊梦开始摸着楚兆春的脸,那触感滑腻过头,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