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折柳(占有与吃醋) (第2/5页)
落,朝使节道:“公主见礼甚是欢喜,望兄长在咸阳也多加保重。”他的目光一转,当即有人捧着韩非交代的礼盒从一侧走上前来:“这是公主亲点的回礼,有劳诸位转交了。” 使节双臂齐肩平举一礼,这个姿势只能看见脚下刚回青的草地:“单于抬举了。” 卫庄笑了笑,执起了手边的空杯却没有急着倒酒,只拿在手上把玩。一时间,整个会场上倏而静了下来,座上的匈奴将领们屏息凝神,假若单于手中的空杯掷出,四面暗藏的弓箭手群起而出,不留一个活口。 使节接过匈奴亲兵递来的锦盒时,后背的汗水已经打湿了他的官服,他颤巍巍垂目看去,只见最上面的是一枚成色上好的玉璧,质如羊脂,通体剔透。而玉璧下压的是一件女子的曲裾,斜襟上精心刺了繁复的飞燕彩纹,一看便是宫中之物。 “卑职在王都素闻陛下与公主情谊深厚,”使节的喉结滚动,“今日幸而得见,方知传闻非虚。” 卫庄居高临下地注视了他片刻,继而将手中的酒杯朝桌上轻轻一放,身旁的仆人当即步上前来,为他满上了青稞酒。 宴会的尾声,使节自称需得尽早回宫复命。卫庄点头允了,没有多留。 这场午宴远比韩非设想的快,虽然从他来到匈奴算起,统共也没有经历过几次草原上的大型活动,见卫庄掀帘而入时还有些惊讶:“这是结束了?” 卫庄点头,坐到了他的身边:“作为运送粮草的使臣,他的任务结束了,没有多留的意义。” 韩非注意到卫庄少见地换了一身墨色的正装,腰间还佩了长剑,衬得人修长挺俊,比起中原的皇子王孙,又多了份难言的潇洒,是十二分的惹眼。 忍不住多瞧了两瞧,笑道:“若放在中原的宫中,可少不了一整套的流程。” “得从中午一直到晚上?”卫庄说。 韩非的眼角弯了弯,信口胡诌:“没三日三夜不成宴。” 卫庄看了他片刻:“你的嗓子好些了?” 韩非的目光一闪:“哦,我看几日前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卫庄也不去揭穿他前日夜里才尚能发各别几个音节的事实:“这哑毒在匈奴虽常见,却也要多休养,才不会留下病根。” 韩非应了,暗暗寻思找点什么搪塞过去,卫庄哪里不清楚他那点小心思,轻咳了一声:“说起中原礼节,我听说那玉璧原本放在礼盒底部,既是赠礼,为什么你还要特意退还回去?” “在中原,达官显贵间互赠礼品可谓稀松平常,”韩非说,“不过送礼和收礼也颇有些门道,尤其是朝中的贵族间讲究一个‘礼轻情意重’——” 卫庄扬眉:“玉璧在中原按‘薄礼’算?” “美玉价值连城,”韩非干笑了一下,“你觉得?” 卫庄一耸肩,似乎是在说这玉再美,还能拿来当饭吃?韩非一摊手,跟匈奴人讲不了这些,何况玉本身只是贵族们优渥生活的一个象征,按草原上的条件看,保不定这些牧民们看到中原王族们的寝宫又作何想。 “旧贵族中惯有收礼再退礼的传统,”韩非说,“因此假若送礼往往会挑两件,一者轻,另一者贵,好比骏马配美玉,绸缎配金樽,就是为了方便收礼之人后续的‘退礼’。” 他心知卫庄惯不爱这类中原的繁文缛节,余光一瞥,却见对方正静静地看着自己,竟听得十分专注,无声地移开了视线:“不过今日退这玉璧,其实还有另一重缘由。” 卫庄:“什么?” “从前贵族男女定情时,男方往往赠以美玉,意指‘君子如玉’,”韩非顿了顿,“但用在兄妹之间,未免有些僭越,二世送也便罢了,公主却断不该收此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