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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墨池 (第1/3页)
此间墨池
是夜,角宫正殿。 宫尚角仔细审阅并批复宫门外传回的公文册子,上官浅则在他身侧安静地做女红。 烛火燃得时间长了,灯影朦胧,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她恐灯火昏暗,他看久了晃眼,拿了把烛芯钩将蜡烛的灯捻挑高,屋内一下子亮堂了许多。宫尚角用余光瞥了她一眼,并未说话,紧锁的眉头也舒展不少,嘴角微扬,心情颇佳。 两人各做各的事情,像世间大多寻常的夫妻一样,岁月静好,琴瑟和鸣。 许是绣花绣久有些累,上官浅眼前发昏,止不住的困意席卷而来。她停下手中的活计,将针线收好,给自己和宫尚角各斟了一盏茶。 先递给宫尚角,他滕了一只手接过,她才拿起杯子。 是玫瑰薄荷茶,他尝了一口,大半疲惫瞬间被薄荷的清凉消解。 他常熬夜看书批文,偏爱浓茶,也因此觉浅少眠。但她说浓茶不宜多饮,对身子不好。不如换成花茶,涩苦醒神,味甘温润,多喝亦不扰好睡。 宫尚角一向不会在琐事上纠缠,他纵她放肆,也惯她改变,任由她行使作为他的妻子、角宫夫人该有的权利。 “ 公子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上官浅见他半天没动笔,似是在想些什么,轻声问道。 “ 无事。” 宫尚角摇头,在册上快速勾了几笔,盖上印鉴,换下一本。 “ 没有便好。” 上官浅柔柔一笑,见他的墨迹有些干,于是在砚上用砚滴加水,扶起墨块细细研磨着。 窗棂外竹影婆娑,月色皎洁,屋内只有笔锋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并无其他。虽喝了茶提神,上官浅还是困得不行,眼皮子直打架,边磨墨边不时点着头打盹。 “ 昨夜没睡好吗?” 宫尚角察觉她的异常,停了笔,关心道。 “ 嗯?” 他突然出声反而把她从困倦中惊醒,上官浅眯着眼,勉强一笑,“ 还好。许是最近天转凉,秋乏罢了,不碍事。” 说完,她支起手臂,撑着书案换了个姿势磨墨。 “ 若是累了,就回去休息,不必在这熬着。” “ 没事,我想多陪陪公子。” 上官浅抬起一侧手臂,托腮而坐,努力将眼睛睁大,试图借此帮自己清醒。宫尚角见她拒绝,也不再多言,低头继续批阅公文,但速度明显比之前有所加快。 只是上官浅嗜睡的厉害,才一会功夫,竟托着下巴无意识睡去。甚至还握着墨块没放开,手指落在砚台里,还染了墨。见她这副逞强的样子,宫尚角又气又好笑,都这样了,还说不困。 他轻轻放下笔,将处理好的公文归类收好,还剩的一部分留到明日再批。然后,他将墨块从她掌心慢慢抽出来放好,拿出帕子将她染黑的指尖擦净。 照以往他这么大动作,她早该醒了,谁知今日一反常态,睡得很熟。 旧尘山谷内瘴气重,阴冷潮湿,她体弱,似乎总惹风寒,体温时常很高。宫尚角不由得担心她是否有恙,伸手去碰她的额间。所幸,触及之处温暖却不烫手,应当只是没休息好。 托腮熟睡的样子显得上官浅比平日更加惹人怜爱,看得他心中一阵柔软。鬼使神差地宫尚角伸手捏了捏她脸颊的rou,她最近丰腴了些,比之前仿佛风一吹就倒的单薄样子更好看了。 宫尚角回过神,才惊觉自己干了什么,无奈笑了。他悄声起身,移步到她身后,一手托着她后颈,一手揽住她的腰,轻松抱起。上官浅的头顺势歪倒在他胸口怀中,睡得香甜。 待上官浅醒来时,天已大亮,身侧的被衾早已凉透。 宫尚角不在,应是早起了。 她揉了揉太阳xue,有些懊恼,上官浅啊上官浅,安逸太久,作为无锋刺客最基本的警觉都被消磨殆尽了。 幸好,昨晚的人是他。 但这不是她毫无意识和没有防备的理由。 总之,她不能任自己在这么下去了,这样很危险。而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完成。 但最近确实有些困过头了,难道是半月之蝇的副作用吗?思及至此,又是一阵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脑海中如电光石火般一闪,不对,不是半月之蝇,是—— 上官浅的脸变得有些苍白,心情十分复杂,又喜又悲。她攥紧了被衾,指甲几乎嵌进布里,点竹还活着,家仇未报,她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