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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刃右】兔(完) (第3/5页)
一个人联觉了太多的机器,密密麻麻线条攀爬在他的脊背上连接着他的头脑,犹如吸吮灵魂的昆虫的口器。 寰宇之内无一人能够做到如此地步,但他可以,他是天才,而且他不得不做。他多cao纵一个机械,那么战场上便少一个云骑死去,他的意识在一件又一件机械之间流窜跳转,散布于战场之中的所有机巧仿佛全部成了他躯体的一部分,他指挥自己的手脚,指挥自己身体的每一处剿杀围攻,同时也看着自己身体的每一部分接二连三地化作一团火光。 精神被压榨出去太多的结果便是导致他忽略了自身安危,好在附近的战友及时掩护打歪了流光。应星看着那根被射进来刺入自己小腿里的金属长刺,只觉一阵恍惚,甚至连疼痛也没感觉到。 下一刻,他听见了镜流撕心裂肺的怒吼,应星迷茫地仰起头去,透过屏幕,他看见了白珩,那陪伴照顾了他大半人生的狐人的淡紫色星槎,迎着坠下的烈火飞向了天空之中丰饶的最为恶心的孽物。 应星感觉有什么东西吞掉了自己的喉咙、眼睛和耳朵,他听不见看不见说不了,皮肤上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巨大的爆炸像是在天空中形成了一个黑洞,吞没了一切,光线也在扭曲,接着有火花被抛射出来,淡蓝色的天幕之下,它诡异得安静得可怕。 应星确定它吃掉了白珩。 他找不到白珩的踪影。 战后,一切彻彻底底地改变了。 应星又住回了丹枫的住宅里,只是这次不再有任何人提起情爱之事,所有人都沉默着,不愿意张开嘴说任何一句话。 他常坐在院子的台阶之上,抬着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明明是一轮淡黄色的圆月,人用rou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它便会慢慢地变成黑色。 似是一切都已终了,一切都到了结局,但是……但是又叫他怎么接受。 在见过阴晴圆缺之后,谁又能指着将永远不变的月牙儿说这便是月亮的模样? 时间似是凝固成了某种胶质犹如果冻一般的东西,应星投入其中,胶质的时间钻进他的脑子里,人便混混沌沌地度日,走着看着说着,眼前闪过一个白发的狐人,他便哆嗦一下,仿佛突然被谁从水里揪起来了脑袋一般,清醒几秒。 接着,又坠入其中。 逝者已矣,生者节哀。 将白珩的星槎推入星海之中,主持葬礼的狐人如此说道。 逝者已矣,接下来的一切,对于生者最为难熬。 你该怎么办你该怎么办你该怎么办? 应星咬着指甲,看着星槎在天空之中划出的气流,粘稠又分不清楚究竟是何物的悲伤正在腐蚀着他的腑脏,他看着它飞得越来越高,耳边似是又传来了镜流的嘶吼。 他在白珩的送别仪式上吐了一地。 之后的一切日子都像做梦一般度过,应星并不知道镜流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景元在忙些什么,他自己坐在丹枫的庭院之中,坐到浑身僵硬发冷也不愿意再动上一动。 某天起,丹枫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不出门也不说话,谢绝一切访客,连着持明内部的事都不再去管。 那对应星来说轻松很多,他们这些生者聚在一起时,总会有人说“向前看吧”“节哀”“带着她的祝福好好活着”。 倘若白珩没有在他的人生之中占了绝大部分的时间,应星或许能将这些话听进去。 但是他只愿意一个人待着,将自己塞在密不透风的罐子中,任由痛苦如同酒浆,将自己腌渍浸透。 沉浸在痛苦中有时候比坚强起来向前看更为容易更为轻松。 他其实已经没什么力气再支撑自己起来了。 直到丹枫打开房门,静悄悄地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