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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江湖再见 (第3/3页)
引得地动也不妙。我怕此物存于世间,不是什么好事。实话实说,我就是用火烤,用油浇,用水淹,也未能损伤它半分,事到如今已无法了。” “你这三个月,就是做了这些事。” 笛飞声的语气很冷,甚至说得上有杀气。李莲花好像一点内力都没有了,毫无察觉,是方多病将他往后挡了挡。 “笛飞声,你别这样。” “我哪样?”笛飞声脸上有笑意了,吐出的话却将气氛扯至冰点。“将忘川花抛给皇帝的是李相夷,断了少师剑乘舟等死的是李相夷,发觉后事未了,硬从棺材里爬出来的还是李相夷。这其中,有哪一件事是我能左右的。我、哪、样?” 方多病想说些什么回拗,却找不到词句。就连自己,在刚刚也是有气的。李莲花的未尽之意很明白,无非是想借他们的内力一试,将这羽毛毁掉。若是李莲花未曾留意到皇帝的异动,又若是此物李莲花可以一人处理,怕是绝无可能留下糖袋线索,引他们找到自己的。李莲花早早料理好了一切,他是想独自去死的。方多病此刻紧挨在李莲花旁边,甚至听不到他的心跳,李莲花是真的快死了。 “......我并非,存了死志,或刻意糟践你们的心意。” 李莲花说话了,轻轻柔柔的,不同于之前叙事时的机敏与急迫,飘荡在石洞中,有些飘渺。 “皇帝疑心自己的身世,疑心身边的忠臣。我这个半入黄土的人倒没什么......但小宝啊,你与方家,皆不可含冤戴罪。” 他看向方多病的眼神近乎温柔,令方多病想起那个递给自己木剑的白衣少年,眼中也是这般,带着他从未在自己的生父上得到过的柔情。 “我虽一日都没有承袭过南胤血脉,也不想去牵扯——但这毕竟与师兄......单孤刀惹出的祸事有关,看在师门的份上,我也要管到底的。” “还有老笛啊。” 李莲花是想用手指狠狠戳笛飞声的眉心的,但左臂已无力抬起来,只用挑衅的神色瞪他。 “你当真觉得突破悲风白杨后,我会傻傻上前挨打,弄得晚节不保?” “......好。” “好。” 笛飞声凝视李莲花片刻,配合地弯弯嘴角,不知是哪里被满足了。虽然搞不懂,但他行事一向是干脆果决的,决定了便取过噎鸣羽毛捏了捏,转而对方多病道:“我运功将这羽毛毁去,你内力不如我,从旁辅助。” “噢,噢!” 方多病再忙也并未耽误练功,天资又好,扬州慢可以说得上日进月歩了。按以往,方多病必会拿此事与李莲花做交换,让他此事了了就安心养病,不管作不作数,也要纠缠几番。但这次,他只是复杂地看看李莲花,什么也没说,兀自卷起衣袖,待笛飞声出手,便跟着运起一掌。 武力霸道,李莲花已刻意离远了些,仍是被两人溢出的内力震得胸口激荡,鼻腔股起熟悉的腥热之感。这噎鸣鸟果然不是凡物,其羽毛被如此施为竟没有化作飞灰,反而漫起热浪,光芒大盛,只消一眼便要灼伤人的眼睛般,李莲花却始终一眼不眨地盯着。 阵中运功的两人也不轻松,笛飞声已将掌力挥出八成,方多病则毫无保留,但羽毛发出的光热渐渐不再增长,仿佛仍差上致命一击。 李莲花也发现了,于是他缓步走来。 “李莲花!你干什么!好好在那边待着!” 方多病一慌,大叫道。 哪有师傅听徒弟训的,李莲花毫不在意凑到两人跟前,碧茶之毒嗅到周围磅礴精纯的内力,翠绿色的藤蔓贪婪地呼啸起来,直冲天门。 “李相夷!” 笛飞声也沉不住气了,后悔先前拦住方多病咒骂此人。 “老笛,小宝——” 李莲花的左手颤了第三下,终于抖开袖子,以一种不合常理的迅捷与刚猛向噎鸣羽毛掷出一掌。 笛飞声与方多病甚至感觉不到周遭的真气有何变化,也本应是毫无变化的。可方才还冥顽不灵的噎鸣羽毛却在李莲花彻底被毒素反噬,筋脉尽断的瞬间可笑地绽开了,好似其需要的是场血祭一般。 “——江湖再见。” 金色的光芒淹没了一切。 这回笛飞声完完整整地注视着李莲花,直到最后一刻。 他突然了悟。 他只是想要李相夷一个郑重的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