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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的嗡鸣声持续了很久,视野里浑然漆黑,呼吸尚未平静,李忘生却在这个时候想起了一些事。 纯阳始建初期,规矩还没如今这般森严,那时谢云流时常下山,甚至他一些山下好友会上来寻。 谢云流是天底下最难猜行踪的人,可能出现在纯阳的任何一个角落,那些好友过来询问,李忘生也只能拱拱手,表示他也不知,待师兄回来再予转告。 他确实是不知,即便他去找谢云流,也要花一番功夫,而他往往琐事缠身,只得等谢云流玩够了自己回来。 有一日他难得空闲,便去寻谢云流,谢云流曾经邀他下山邀过许多次,他都没答应,如今既得了闲,去一趟也无妨。 他剑法又有精进,可以让师兄指点一二。 然而,李忘生走遍千山,却始终不见谢云流踪影。 他最后在论剑台站了很久,后知后觉一件事:谢云流惯于每日下山前问他一句,但并非他需要问,他只是想问。 谢云流可以不问他,自己直接走。 山上山下那么多人,谢云流其实是不需要他的。 李忘生攥紧了手,转身便要往回走,却迎面撞上一个人。 “哎哟……” 对方夸张地揉了揉胸口,又去揉他的额头,笑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我站你身后这么久,你都没察觉到。” 李忘生怔了怔,是谢云流。 “你去哪儿了?”他下意识问。 谢云流耸肩:“师父把我喊过去了,让我不要整日想着玩儿。” 他刮了下李忘生的鼻梁:“让我多向你学学,好好练剑。” 谢云流说话喜欢看着人的眼睛,总是笑吟吟的。 李忘生被他这么瞧着,无端生出一股冲动。 “我找了你好久。”他别开目光,话音里有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小委屈。 谢云流却听出来了,他挑了挑眉,解释道:“路上碰着师父,就被叫了过去,事出突然,没来得及跟你说。” 其实谢云流不需要跟他解释的,他是纯阳大师兄,去哪不需要跟谁报备。 李忘生知道这个理,他也不是任性的人,只是谢云流一再如此,让他稍稍生出了点不该的情绪,幸好他足够清醒:“无妨,只是今日难得有了空闲,又思及师兄常念叨下山,便想来寻师兄一同下山。” 谢云流却突然俯下身,凑得很近,望着他的眸中充满笑意。 “……怎么?” 离得实在太近,李忘生不由得后仰,下意识后退一步,却赶上有颗石头,他脚下一滑,即将摔倒—— 被谢云流眼疾手快捞住了。 “哎,别慌啊。”谢云流笑的时候,胸腔的震动都牵动着李忘生。 李忘生是第一次以这样的姿势被谢云流抱在怀里,胸膛贴着胸膛,彼此的心跳沿着相触的身体共震。 其实谢云流不需要出手,李忘生是习武之人,不至于连这点都应付不来。 但他依旧伸出了手,就像他不需要也会解释,不需要也会多问一句一样。 李忘生闭了闭眼,心跳得飞快。 不料谢云流却道:“你没事儿吧?吓着了?心怎么跳这么快?” 他低下头与李忘生额头相抵,“没起热,还好……” 正在他嘀嘀咕咕自言自语时,李忘生忽然笑了。 笑意很浅,转瞬即逝。 他知道自己为何心跳如此—— 那是心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