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厦倾一木岂堪支(四) (第2/3页)
口,总不好如实告知她是溪岚所咬,便随口绉道:“我方才得了梦魇,想是梦里自己咬的。” 墨月但信不疑,一边心急如焚地托着结痂的手,一边吩咐丫头去匣子里取药来。绮梦流绥尚因目睹了颜倾辞那白若脂玉的身子而发怔,下一瞬回神后,二人亦是争抢着夺步而去,无论何事都要分个胜负先后,着实好笑。 为颜倾辞涂药之时,墨月方觉出一点不对劲来。她试探道:“小姐,怎不见姬芙?” “她回下人院去了。” “回去?是何意思,她不肯服侍小姐?” 颜倾辞闭眸点了点头。 墨月奇极:“怪了,竟有这种人,放着好日子不过,偏要去守她那一亩叁分地。” “人各有志。李嬷嬷待我真心实意,她殁了我也该有所表示。你歇息前到库中拿几样首饰,要挑好的,我要送与李嬷嬷作陪葬。” 想了想,颜倾辞又道,“再拿些我未穿过的衣裳,也挑好的。明日随我一同前去吊唁。” 翌日雪停,天不露晴,仍旧阴沉沉着。 颜倾辞着一身素白长衣,右臂上端戴着截儿黑绸孝布,并不过分妆扮,简单用素簪挽发后就领着墨月往下人院而去。 “叁、叁小姐?!” 下人院中未铺石子,尽是土路,早起的仆人在院中洗漱,完事后瓷盆中的水直接倒在地上,弄得各处泥泞不堪,脚踩在上面,还发出咕叽亲土之声。 下人们如此惯了,不觉得有什么,颜倾辞见了却微微皱眉,步步紧盯地面,下脚时格外小心避开被水混湿的泥泞。院中一个眼尖儿的丫鬟迎上来请安,颜倾辞不动声色地退后几步,墨月见此拦着那丫鬟,问她:“姬芙可醒了?” 丫鬟姓方名唤英兰,乃晚溪岚一年进府的待年媳。颜倾辞划过她的脸一眼,只见此人生着双吊梢狐狸眼,面若银盘,相貌姣好,只不过言语间满含轻浮,若不是墨月拦着,这丫鬟怕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似得贴上来。 “昨日就醒着,她可是一夜未睡地在守灵哩,叁小姐找她?” 方英兰手中还端着洗漱用的脸盆,边说边往颜倾辞跟前凑。她身子太过夯实,墨月推了几把没推动,正要斥她,却见她眼睛一眯,突然识相地往后一退,向里勾着脖子嚷道,“姬芙,你有贵客到了,还不来迎?” 说罢深深盯了一眼颜倾辞,嘴角拈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远去了。 墨月来过一趟,轻车熟路地领着颜倾辞进到最里间的排屋。屋子不大,只能摆下床榻及木桌,溪岚与李嬷嬷同住一榻,中间由小几隔开,榻上只一床被褥,正盖在已逝嬷嬷的身上。颜倾辞摸了一把,被褥单薄冷硬如铁,她星眸一闪,瞧向屋子正中央跪于火盆前烧纸的溪岚,心内讶异,不知这几年她是如何过来的。 颜倾辞不喜腌臜之地,所以不曾来过下人院,寻常主子无事也不会踏足下人所居之处。她难以预料自己住在这种地方会是何种状态,然对方身为公主,其享受的荣华富贵应是多过自己的,可她竟能在这种地方一呆就是七年。 是苟且偷生,还是另有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