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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相思引(三) (第1/3页)
第一章 相思引(三)
钟杳怎么都想不通,钤竟然将那张照片骗到手,还小心翼翼地放到今天。他应该巴不得将这张丑照销毁,而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将照片交给他如愿。 这是她们唯一的合照。 她抱着这张相片在他的床上躺下,不知不觉就沉沉睡去。旧日的落花,泡沫般地浮现于梦境的星光。春信般早熟的遗梦想象,落雪般地无声坠下。但她感到自己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可以更懂得他,也想要更多关于他的旖旎绮思。 至少今夜她不愿他再有别的安排。除夕不就该和家人在一块吗?只能是她陪着他啊,说好要相依为命的。 回到自己家后,她终于忍不住,拽住他的袖角。 他转回头问:“嗯,怎么了?” “饿了,给我做吃的。”她一边说着,一边却戒备地想,若是他嫌麻烦将她踢开,她就露出獠牙凶他,让他明年都别想安生。 他却出乎意料地好言好语,问:“你想吃什么?” “黑松露。” “好。” 这番爽快更令她不知所措。仿佛他在今夜另有约定,只是个一厢情愿的误会。她慌忙松开被扯皱的衣角,改口道:“算了,现在不想吃了。” 于是,他与她擦身而过,似又要往大门去。 她连忙道:“你晚上不会出去了吧。” “我没有。”他望向她,两人都是意料之外的愕然。她暗暗攥紧钥匙扣上的毛绒熊。 未出多久,他的眼底清光一转,拆穿她言外之意的话,已是呼之欲出。他的手抬起勾她的头发,她却已先像含羞草一样,将自己整个缩起来。 微凉的指尖从颊边掠下,他终是给彼此留了余地,提议道:“看春晚吗?或者,你想看别的什么?” 《白兔糖》,她第一时间想到最近在看的这部番剧,讲一位憨憨社畜领养外祖父“遗腹子”的温馨日常——但或许并不适合和他一起看。她最终决定看另一部没有看过的日本电影,《花与爱丽丝》,她很喜欢少女们一同跳芭蕾的剧照。 然而,结果却是殊途同归的哑然。 电影里的那位父亲踏上列车,笨拙地用中文,向难得相见的女儿道了最后一声“我爱你”。他也觉得看不下去,将电影就此停住,抬眼望着天花板,口不对心地重复一声,我爱你,随后又用解嘲的轻笑,取消这番言语游戏的任何意义。 “我也没有看过。”她在长久的冷场里忍不住道。与其说是太迟的解释,更像是推卸责任。 影片里太过甘美纯粹的亲情味道太冲,几乎令她如坐针毡。想必他也是一样的心情。文艺作品与生活不同,理想的感情不可能也存在于残破的现实。她望着他含愁的双眼,不禁暗笑自己的痴。 她们之间本不需要任何多余的情感交流。反正天差地别的两个人,谁都不会理解谁。除夕的家庭活动,也该到此为止。 她站起身对他说:“我困了,去睡了。” 他却连名带姓地叫住她:“钟杳,你等一下。” 而后,仍是如箭在弦的欲言又止。今日的他似乎另有想说的话,回家时举止仓促也是因此,她却沉浸在自己的心绪里,这才有所察觉。 听他说吗?当然不想。她清楚眼前这是个坏男人,花言巧语不足信。 但许是假期里太过无聊,她还是重新在沙发坐下,毫不客气地先声夺人,问:“你恋爱了吧?” “下午就说了,没有。”他像是俯首认罪那样,语气意外的诚恳老实。 “我是说,在我小学,十一、十二岁的时候。”她极力将失败的试探圆回来,一时感到紧张无比。虚与委蛇地掩盖自己真正想说的话,好像和故意撒谎也没什么两样。 他干脆地点头默认,反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变得爱笑了。变得——对我好,哪怕我总是跟你闹。很清楚,这不是因为当时的我讨你欢喜了,只是无关紧要附带的。当然,偶尔也会因为情场失意,回家对我发神经。”她闭着眼回忆,昔日无名的委屈与怒火又再度复苏。哪怕事过境迁,她仍觉在意不已。 可他偏对她的较真视若无睹,言语轻佻地调笑道:“你吃醋啦。” “走开。”她再次甩脸起身,终止这场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