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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雨霁掉下几滴泪来,为自己,也为路彻明。 她打开手机订了回上海的机票,第二天八点的飞机。 五点她就起床收拾东西,天色已经亮起来,她在十八楼的阳台往下瞧,小城没有变过,多了几栋高楼,也掩盖不了那过时的陈旧感,mama被吵醒,进了房间,“怎么这么早走啊,齐晗还说今天请你吃个饭呢,多亏你借钱周转,要不然她结婚的时候连新房子都住不上。” 孟雨霁摆摆手,“我也不想见她,我今天有工作,要回剧组里。” 她mama没说什么,坐在床边看着她收拾,“我知道你不爱回来,谁愿意回自己过的不好的地方呢,齐晗那边如果再借你钱,你就不要给她,她回来瞎闹也就是闹你齐叔,我才不管她死活。” 孟雨霁由于经常跟组,已经养成了打包行李箱的能力,手机上叫车,看到路彻明的公司发出了解约书。 “mama也对不起你,当年我不应该去路家闹,如果没有我,你也不会去读了职校,那小孩里家里也不会散…” 孟雨霁猛然抬头,“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她mama的眼睛与她对视了几秒之后,就转过头去,无事发生一般,“我昨天买了点面包,给你带着路上吃。” 孟雨霁看到房间里穿衣镜里的自己,她几乎走出青春之后就很少打量过自己,她天生不算瘦的骨架子现也如今瘦出几分萧索味道,说不清是为什么,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身体不好,体检几次却也没查出什么毛病,更常常是吃不下去,各种原因的吃不下去,青春期的时候她常常吃的太多,被齐晗讽刺一脸猪相。 坐上飞机,孟雨霁看向窗外的云雾,放眼望去,城市缩减成星罗棋布的小块,原来是这样的小块,竟然盛得起那么令人痛苦的青春。 她耳朵很灵敏,赶紧戴上降噪耳机,播放音乐,最近常听的是巴赫的G调组曲第一首,不是为了装逼,而是这曲子有一种熟稔感,它那些老朋友般的调子常常会把她的灵魂托举到十几岁时。 “慢一点,不要太快,路鸣,你仔细一点……” “你今天的曲子练了吗?“ “谁让你去给你爸要钱的,我缺你吃缺你喝了吗,你怎么那么没有自尊心,我一辈子的脸都在你这里丢尽了。” 旧家属楼一道墙,遮得住鸡毛蒜皮,遮不住破碎与疯狂。 齐晗看着书,撇撇嘴说,“路鸣他妈又发疯了。” 孟雨霁搬过来之后才听齐叔说,对面的路家是一对母子,离了婚的中年漂亮阿姨和她的漂亮儿子。 路阿姨现在也很漂亮,从来没见过她那个年纪的女人那么漂亮过,夏天穿黑色无袖旗袍,白色连身裙,冬天穿驼色的羊绒大衣,哪怕款式看起来旧。齐叔说,她年轻时更漂亮,前前任副局长的女儿,那个年代学音乐的,毕业回来嫁了厂里的技术骨干,两个人感情不好,有了路鸣之后就离婚了。 离婚之后,路鸣的爸爸职位一路高升,借调到省城,又娶了年纪小的新老婆,生了一双龙凤胎,幸福美满。路鸣的外公查出来癌症,路鸣他妈卖了房子,自己小学老师的饭碗因为上课打骂学生,被告到教育局也丢了。 两相对比,路阿姨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齐晗背地里喊她疯婆子,的确 ,孟雨霁没见过那么疯狂的中年女人。 路鸣多好啊,他好看又人好,成绩也不错,他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