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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黑色的德拉玛 (第1/7页)
冬天的安菲尔德冷得让人觉得骨头都被冻住了,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燃起温暖的壁炉。 但资金匮乏的圣瓦勒利孤儿院就没有这么好的条件了,因为经济下行而削减了经费的院长没办法再承担整座建筑的供暖,只得在不睡觉的时间里将孩子们集中安置在大堂,再封好立面上的每一条缝隙避免寒风入侵。 墙壁上噼啪烧着的火焰和神色恹恹的大人们一样虚弱,他们的伙食也被削减了,每天只有冷掉的水煮土豆和干得掉渣的黑面包。因为冬天鲜少有人愿意动弹,消耗来之不易的能量,所以才勉强度日。 年纪尚小的孩子不懂得这些意味着什么,虽然难捱,他们也没有哭叫,而是靠在一起,通过彼此单薄的衣服中传递的热量来取暖,以此慰藉饥饿的肠胃。 这时候,一个人坐在角落的诺曼就显得特立独行了。 差一天就满十一岁的小诺曼是孤儿院里最漂亮的男孩儿,有着一头微卷的黑发和澄澈的蓝色眼眸。他和其他孩子一样瘦削,唯独脸颊上还留有符合年龄的软rou,又长又弯的睫毛让他看起来像个精致的玩偶,加上孩童特有的柔软的面部线条,常常被人误认成女孩。 严格来说,他或许并不是孤儿,每个月都会有笔钱从一个神秘的账户打到院长手头,用以支付照顾他的费用。 这也是圣瓦勒利能够运行至今的原因,如果没有这笔钱,孤儿院早就不复存在了。 因此,再没有耐心的护工也不会对着小诺曼发火,尽管他是个不太讨喜的孩子。大人们一致猜测他是哪位大人物的私生子,因为出身问题而丢弃到孤儿院,而每月的转账就是赎罪券,是良心未泯的补偿。 这很常见,虚伪的人最擅长用金钱换取上帝的谅解。 今年圣瓦勒利已经没有多余的钱为诺曼庆祝生日了,为了挺过这个艰难的冬天,他提议院长把这笔钱用在整个孤儿院上。像个虚弱的哮喘病人一样的壁炉就是靠这些钱保持燃烧状态的,他们花光钱购买了柴火,但还是不得不让孩子们趁白天不降水的时候从附近的公园里拾些可供点燃的枯枝落叶回来。 到了睡觉的时间,孩子们纷纷站起来,排成队被护工送入宽敞的房间,而诺曼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小单间,披着被子坐在床上。 他的房间是英镑带来的特权之一,位于走廊的尽头,有着一张单人床和一扇比成年人还要高的玻璃窗。现在窗户上结满了霜,窗外蓝黑色的夜空里飘洒着大片大片的雪花,冷气从破损的窗棂缝隙中钻了进来。 冬天的英格兰总是这样寒冷潮湿,如此恶劣的天气,很难判断睡在大通铺和小单间的哪一边更舒适。 诺曼看着模糊不清的夜色,对着手哈气,试图让冰冷的掌心温暖起来。其实他不怎么怕冷,可过了今夜零点就有一封信要送到他手上,不能让手冻僵了阻碍他拆信件的动作。 时间一点点过去,微弱灯光映照着高窗对面的时钟,时针与分针逐渐重合在“12”上。 窗外传来一阵沉闷的敲击声,男孩儿从床上跳下去,赤脚走到床边。他打开窗,和风雪一起涌入的是一只雪白的大鸟,它在房间里东倒西撞地飞了几圈,接着晕头转向地停在了被子上。 “你好,陌生的猫头鹰先生。”诺曼跟着扑在床上,“不,让我仔细看看,原来是一位可爱的小姐。请问你带来了我需要的信件吗?” 猫头鹰小姐扇动翅膀稳定了身体,自豪地从喉咙里“咕咕”叫了两声,然后张开淡黄色的喙,让嘴里的信封落下。 “非常感谢,这是报酬。”他友善地笑笑,从床下找出一块rou干送进猫头鹰嘴里。 “咕咕、笃。” 白色大鸟叼住rou干,满意地眨眨眼,飞到窗台上用尖喙敲击着玻璃窗,示意诺曼将窗户打开。 诺曼立刻跑过去:“好的,好的,请慢走。” 待到风雪再次被挡在室外,男孩打开了床头灯,在橙色的微光下拆开了信封,小心翼翼地展开信纸。 录取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