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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塔里安/哈迪斯 三折画(2) (第1/3页)
医疗甲板银色的电容门在他身后合拢,留下齿轮垂死般的嘶鸣呜咽,银色拉丝钢构拼接而成的仓壁在洁净明亮的灯光下投射出一座镜子迷宫,倒映出门和墙壁上蚀刻的明黄或深橙色的危险标识,盘绕着双蛇的翼杖徽记篆刻弧形的拱顶之上,走廊上空无一人,唯有被钢铁和玻璃隔断的舱室中传来的仪器的滴答响声,如远古岩洞中顺着石钟乳垂下的水滴,在寂静中奏响永恒的倒计时。 脚步声沉重地响起,打断了单调的间奏。 电子钟的数字冰冷而单调地跳跃到了2:24分,这是一个本该属于万籁俱寂的时刻,走廊中光洁无锈的银色逐渐延伸成了灰绿和苍白,灯光也开始黯淡,倾斜爬升的穹顶出现在道路尽头,其上镶嵌的青铜和强化玻璃被宇宙射线和辐射照亮,尘埃在暗绿色的旗帜旁飞舞沉下。在暂无战事的时间里睡眠似乎是件奢侈的事情,莫塔里安本应该回到药剂室继续白天被打断的研究,但是此刻他的头脑中被各种冗杂的思绪所占满,所以罕见地没有了什么关于这方面的想法,他也暂时不知应该去何处消解这些多余的情绪。 莫塔里安见证了他子嗣的死去。 他总能对这种时刻有着堪称诡谲的预感,莫塔里安亦不清楚这是因为原体和子嗣间血缘的相系,还是因为另一种在一方生命末尾时出现的对死亡的感召,宝贵的果实被压碎在枝干上,再之后是一阵倾盆暴雨,将一切痕迹都磨灭在大地上,于是果实最后的甘甜也消弭于无形。沉默的滴答声逐渐和雨声合二为一,然后一同被拽入死亡的泥沼中,在金属和苍白的布料之间,他握住那只已经残缺不全的手掌,手指覆在那双已经不会睁开的眼睛上,轻声念诵着巴巴鲁斯送别死者的祷词。至少他在此处的命运不会再同在巴巴鲁斯一样,在异形领主被斩杀之前,人们最大的恐惧可能不是面对着死亡,而是在怪物的行列中看到自己亲人手足的尸体被切割后用巫术重组。 曾经这样的场景会让他们失声喊叫,而现在只会让他们怀抱着满腔的怒火攥紧手中的武器。 但不管是身处何地,痛苦永远不会减少,携带着他人的遗憾挥动刀锋并不能将这种伤痕弥补,而正是此种难填的沟壑,让他又一次站在了一道沉重的金属门前。身份验证通过的低沉嗡鸣声响起,然后是咔嗒声,他推开门,明黄色的灯光逐渐亮起,哈迪斯并不在此处,根据此刻的时间点来看,他应该在食堂或是某一个铸造间内,然而此时此刻,莫塔里安不知道是应该庆幸还是应该失落这件事,距离他上一次来时办公桌上的东西更多了,电路图,螺母,拆散的显示屏,继电器,形形色色的零件充斥着桌面,让这里看上去更像是一间铸造间,扶手椅正前方的文件仍保持着离开之人下一分钟就将回来的样子,唯一和这一切格格不入的是一只明显来自食堂的金属托盘,托盘里盛着一些正在空气中散发着阵阵焦香的油炸点心。 事到如今莫塔里安唯一疑惑的是哈迪斯到底是怎么在一边吃东西一边批文件的情况下保持纸面整洁如新的,这曾一度变成他心里的最大疑问,但显然这里没有能够回答他问题的人,而这也不是他来此的目的。所以他从角落拖来一把椅子,坐在了桌子的斜对面。时间冷静而自持地在这片方寸之地肆意流动,他的手臂支在扶手上,思绪漫无边际地发散,此刻的寂静像是身处巴巴鲁斯的无垠荒野,夜色将门推开,黑暗无言地充斥着每个角落,除去篝火迸溅的火星,整个世界空无一物,偶尔有雨水将浓雾冲散,当时他和哈迪斯正隔着数米坐在火堆旁,火焰被淋熄,兜帽和衣物也很快浇得透湿,他们又身处远离屋瓦田舍的地方,只得到树林去避雨,雨滴沉重地仿佛铅坠,在河桦的叶片中来回折跃击打,灰尘和毒素都在这浣洗中被冲淡,他们隔着雨幕彼此交谈,交换情报,说起近期发生的那些事,风声和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