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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塔里安/哈迪斯 三折画(6) (第4/4页)
几分惝恍惘然的意思。 “如果真有这种梦,我会把它们丢得远远的,让它们再也...回不来。” “但如果它们总是能回来呢?”大耳狗的金色眼睛冷酷无情地拷问着哈迪斯,“如果那些东西总能再回来呢?日复一日,夜复一夜?” 哈迪斯喘着气站直身子:“那我就做个好点的、快乐点的梦,把它们赶出我的脑海。”他费劲地握紧栏杆,“省得它们来回往返,在这里跟我演周而复始的戏码。” 他目光了然地看着立在他身后的那只似狼非狼的东西,“也免得你在这里质问我、烦我——” 他暂停了一秒,呼吸粗重,“让我连做梦都做不安生。” 哈迪斯停在台阶上,手几乎要攥不住护栏,再来一阵风就能让他跪倒在地,这座桥陡得要命,越往上坡度越大,台阶也越高,迈上一步要费刚刚爬上时两倍的力气。 不过现在好了,他已经爬到顶了,下面的路都是下坡,虽然看上去还是很陡,不过总比再爬一段强。他朝后挥挥手,示意它离他远点。 “别再跟着我了,去你想去的地方...随便...哪里,总之,别跟着我就行。” 大耳狗这次真听了他的话,停在了原地,没有再跟着他。 他在原地彳亍了两步,又回头看着它,看着那从他己身诞生而出的东西:“你没别的要说的了吧,可别跟我说什么‘前方可是地狱啊。’之类的话。”哈迪斯尽力站直身子,试图朝后潇洒地一挥手:“UBW重置都有十年了,这梗也太老了吧!” 他又喘着气大笑了两声,那笑声流到他自己耳中便陡然失真,变成了一阵不自然的模糊泛音,听人劝,吃饱饭,他估摸着它还得继续跟着他,可能不是现在,但总有一天,它会追上的。他迈开步子,抬起腿,把还在打着哆嗦的脚落在台阶上,这是第一步,之后会好起来的,之前的疲累和刻骨铭心的剧痛都渐渐消去了,一股晃晃悠悠的透彻畅快之感在他的心尖上打着战,这股酣畅的义气冲破了他的嗓子眼,化作一股直抒胸臆的痛快,合着不成段的调子,一同从他的舌头上唱了出来。 “meimei你大胆地往前走, “往前走,莫回头。” “通天的大路,九千九百九十九啊。” 他的一步走得极远,又极缓慢,在他身后,大耳狗,人群,车辆都如融化的蜡像一样渐渐消失,变成在原地焦黑的遗留物,河水涛涛,河面却惶惶下陷,随后桥梁垮塌如同燃起的纸页,在那一片失重的黑暗中,唯有枯萎的柳枝还在温柔地拂过他的脸。 他伸手,似乎好像要掬起那柳枝轻嗅,但随后却又放开了手。 “从此后,你搭起那红绣楼呀。” “抛撒着红绣球,正打中我的头呀。” “与你喝一壶呀,红红的高粱酒。” 回答已被聆听,所以火焰熊熊燃起,以摧枯拉朽之力让这梦境蜷曲褪色。他踏入火海,心中的愤懑惆怅竟在一瞬之间完全消弭,唯余一腔郁郁意气,滚油一般灼热的东西浇在他的背上,烧灼着他的皮肤,黑色的碎片自他的手臂上落下,随即变成一缕灰白色的青烟,但那荒腔走板的歌声反而在那一切都在崩塌的毕剥声响中越发响亮,他愈发确信自己找对了方向,狂风骤然而过,隐隐约约的人声,兽吼,呼啸,哭嚎席卷耳畔,他的意识和形体都在这漆黑的烈焰中渐渐消融,但他却无丝毫的悔意。 条条大路通地狱,而天堂就在他正走着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