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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李除夕贺文】火树银花合 (第2/12页)
> 只这简单的六个字,却掀起了李忘生平静的心湖,碧波万顷霎时巨浪滔天,经年呢喃终得回应。 他眸光微烁,喉中一哽,忽地就自心底漫上一股冲动,难以抑制地催动双手,一滴不剩地将那杯酒灌了下去。 坐在中间的吕洞宾自然瞧见他们动作,只静静一笑,忽地开口道:“徒儿们先去罢,我与你们两位师兄有话要说。” 说罢,待众人道别后,轻轻挥手,席间一时只剩师徒三人。 昔日纯阳子座下二徒,年少一起长成,乃是跟着他建立纯阳宫的深厚情谊。 只可惜一场误会,蹉跎便是半生。 吕洞宾捻须道:“云流,你道心仍在,往事如过雨云,万般误会磋磨,皆是缘法。若肯尽数放下,道亦不老。” 谢云流一顿,举酒又饮一杯,眸中晦涩:“徒儿明白。” 可放下酒杯,他的视线又不由自主地聚焦在了师弟脸上。 师父飞升脱离凡世,若说如今这世上与他牵扯最深的人,也仅仅只有一个李忘生了。 少年心事懵懂,青年误会猜疑,中年丧徒之痛,晚年故人凋零。如今回忆往昔,一生羁旅,最不肯放下的,也唯独一个李忘生了。 吕洞宾抬手轻弹他额际一下,笑呵呵道:“万古风烟,须臾湮灭。徒儿历经苦难,应当是明白的。” 说着,他渐渐隐去身形,含笑道:“话已说尽,为师走了。你二人有何心里话,自可倾诉。” 4. 方才还觥筹交错,只这一会儿,偌大山洞便仅剩两个人。 吕洞宾带来的酒仍未喝完,谢云流便一杯接一杯地斟满,再毫不犹豫地仰头痛饮。 他自小就馋酒,纯阳宫未建之前,每每席间桌上有酒,吕纯阳都会给他倒一点,叫他用筷子蘸着尝味儿,后来长大了些,就允许他小喝半杯,再后来,他下山游历、广交好友,已然尝过天下不少美酒。 也因此,他的酒量与李忘生乃是两个极端,一个一杯就倒,一个千杯不醉。 可他其实也是醉过的。 流年匆匆,那些尚未锻炼出如此酒量的时光里,是李忘生扶着他,一边艰难前行,一边柔声告诫:“师兄,饮酒伤身,还应适度……” 那时,他醉醺醺地转头去看路边烟花,咧着嘴笑:“师弟你瞧,这烟花多好看……你可喜欢?师兄……师兄买给你……” 中间没有了师父遮挡,李忘生醉眼朦胧地趴在石桌上,静静瞅着他:“……师兄……我们年纪大了,还是应当少饮酒……” 谢云流瞥了他一眼,又瞥一眼,再瞥一眼,最终很不满地将他酒杯拿来,满满灌上一杯:“除夕佳节,陪我喝点酒怎么了?” 李忘生面上却染上笑意,慢悠悠地直起身子去接酒杯。他头有些晕,动作便迟缓又笨拙,碗碟被他碰得当啷几声,筷子也被衣袖带到了地上。 谢云流埋头去捡,却见他脚下还落着本册子,便一道捡了起来。 他瞧那封面上字迹十分清秀地写着“纯阳の雪散篇收录”,却是未听过的书籍,有些茫然地递给师弟:“你掉的?” 李忘生晕乎乎地凑过去要接,却忘了手中还拿着酒杯,谢云流来不及喝止,杯中仙酒就撒了满书。 犯了错,李忘生就吓得清醒了些,丢了酒杯就来擦书,却见那书页原本湿漉漉、皱巴巴的,忽地却似将酒液吸收了一般,渐渐平摊舒展开来,竟又自行干了。 谢云流有些震惊,感叹道:“不愧是仙酒。” 李忘生便舒了口气,凑过去一看,迟疑道:“这似乎是于睿师妹的笔迹……” 说着抬手去碰,手指将将挨到那书册,倏然一道炫目白光闪过,消失时,两人均已不见踪影。 5. 谢云流睁眼时,人已身处一简陋屋中。 他起身四顾,却觉得身体轻盈,行止十分灵动轻便,直觉不对,低头细看,才发觉自己穿着轻便简装,一身翩然的白,连银质护腕也打造得十分精巧。 再一转身,身后铜镜映出的,赫然是青年未曾远去东瀛时的自己。 满头乌发高束,银冠玉簪,那张年轻的脸,眉目尚且张扬。 谢云流心下大震,正欲凑近了去看,身体却忽然不受控制,竟自发地径直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