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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那個偏執的傢伙 (第2/3页)
那個人沒有大喊大叫,甚至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用那雙明明很漂亮,目光卻陰冷得像爬蟲類動物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包裹在葉盼南衣物中的夏知書。 「我要走了。」夏知書的聲音很溫柔,尾音總好像帶著笑意,然而那時候的笑粗礪得可怕,葉盼南連聽著都覺得不忍心。 藤林月見還是沒回答,他依然一瞬不瞬地看著夏知書,也許那是挽留的意思?葉盼南看不出來,他實在不太敢跟藤林的眼神對上,總覺得陰冷又毛骨悚然。 但即使如此,他依然側身擋在兩人之間。儘管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一個兩個看起來都蒼白瘦弱得像要死了,總之不能再讓夏知書被藤林月見帶走了。 「我會寫信給你。」夏知書悠悠地又說了一句,雖然每個字都與道別無關,但每一個音節都是道別。 藤林月見似乎顫抖了下。 農家裡只有一對老夫妻,年紀都很大了,奶奶的腰佝僂得甚至直不起來,送了葉盼南跟夏知書一堆自己做的醃漬品,幫著堆到租來的車上,大概也是另一種對夏知書的保護吧。葉盼南是非常感謝的。 直到夏知書坐上副駕駛座,藤林月見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只是眼眶隱隱泛紅,葉盼南不確定對方是不是哭了。 他跟老夫婦道了別,剛打開駕駛座的門,就聽見身後傳來老人驚恐的叫聲。葉盼南連忙回頭看去,生怕藤林月見對好心的老夫婦做了什麼。 入眼的,是一大片腥紅。 葉盼南愣住,不敢相信自己看見了什麼。 一把鋒利的雕刻刀匡噹落在鋪了石板的地上,藤林月見站姿挺拔,周身圍繞一層淡淡的血霧,仔細看出血處是他的頸子,好像割到了大動脈,還有鮮血正往外噴,而藤林月見像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也沒有失血的暈眩,就那樣石像般站在原地,死死地看著夏知書的方向。 「快叫救護車!」葉盼南慘叫起來,哆嗦地摸索自己口袋裡的手機,但過度的驚愕讓他手指抖得完全拿不住東西,手機就這樣從他指尖滑開了好幾次。 兩個老人也是嚇到完全反應不過來,跌坐在地上臉色青白,張著嘴連尖叫都發不出來,三個人都眼睛都盯著藤林月見完全轉不開,看著他脖子上的血繼續漫流,直挺挺的身姿開始崩潰軟倒…… 大概活不成了……這麼偏遠的地方,救護車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過來……葉盼南僵直的腦子跑馬燈一樣迴盪著這個想法,他放棄掏手機了,這個當下他連急救要打110還是119都想不起來,只能愣愣地看著藤林月見最終跌坐在地上的血泊中,上半身卻依然挺拔,目光也仍定在夏知書所在的位置。 那個男人彷彿褪了色,整個人灰白灰白的,卻一直固執地等待夏知書回頭看自己。 突然,遠處傳來救護車的警報聲,葉盼南幾乎跳起來──沒跳成功是因為他還腿軟,差點摔成狗吃屎。 那對老夫妻也激動起來,身子還很硬朗的老先生衝出前門,對著遠處已經看到車體形狀的救護車猛揮手,老太太也在葉盼南的攙扶下跑到門外揮手。 大概只有藤林月見臉色比死了還難看,雙眸充血感覺眼球都快瞪出眼眶了,發出葉盼南看到他之後第一個聲音:「小蟬……」 因為受傷的關係,聲音很微弱,像是用盡了剩於的生命才吐出來的兩個音節,不是日文,是中文。 車子裡的夏知書當然聽不見,就算聽見了應該也不會回應吧?葉盼南看著眼神失去光彩的男人,被衝進庭院中的救護車用最快的速度帶走,離開前已經幾乎失去意識了。 一直到坐上回國的飛機,葉盼南才終於緩過神開口跟夏知書說話:「沒想到會有救護車過來。」 夏知書本來就很嬌小,現在因為瘦,顯得更小了,簡直像要被淹沒在層層衣物中。 他原本在看窗外,飛機剛起飛,景色一點點拉遠,從棋盤變成小點最後只剩下一片雲海。雙頰凹陷的臉上漸漸浮現出笑容。聞言轉頭看向葉盼南:「是我叫來的。」 葉盼南直覺認為是在藤林月見割喉後叫的,忍不住疑惑:「可是……救護車怎麼可能來得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