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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第2/2页)
暴露无遗的感觉,总在我擦过某片肌肤时偏着头后缩,又后知后觉地克制着将自己全盘托出。 “说你想说的。”我不喜欢用问题回答问题。 “因为我很难过,你看起来也很难过。”他托起我的手背,用脸颊在掌心缓缓摩挲。 我讨厌被可怜。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在福利院的一个下午,我嫌那帮孩子吵闹,像盛夏的知了一样,聒噪地叫个不停,就找了个安静地方晒太阳。阳光突然被挡住,我睁开眼,是常来做志愿者的一个漂亮jiejie。她犹豫着开口,“我很少见到你和别人一起玩,是因为...他们说你讲话奇怪...你觉得自卑吗?”我愣了愣,在那时候恍然发觉,原来在他们眼里我是需要自卑的人吗? “只是欺负你很有意思。“我长长舒了一口气。”我没理由责怪你,也就没立场原谅你。已经两清了。”比我想象的要难,无论是放手,还是接受。 他被我拽着领口从地上拉起后,没再拦着我,却亦步亦趋地跟着我想要进屋。见我没阻拦又斟酌着字词开口,“我的...拖鞋还在吗?” 气得我差点就要笑出声。”你走当天洗的,第二天扔楼下衣物捐助的箱子里了,门口右手边那个。你现在去翻...估计也翻不到了。“ 打算把尴尬独自留给他,他非要跟过来的。我自顾自地坐上沙发,却发现茶几上胡乱摆着前几天从超市买回来的饮料和零食——都是两份的。买的时候不自觉就拿多了,也不是吃不完,再放回去反而麻烦——早知道再麻烦我也放回去了。 过分压抑的情绪就像一抔过冷水,它已然抵达冰点,却兀自执拗着保持液体形态。只消一丝有形的诱因——我只觉得自己在慢慢凝固,有什么东西自内而外地缓慢析出。 他坐在离我不到半米的地方。我曾经完完全全地占有过他。 如果他真的推开了我,我大概会杀了他,然后和这间房子一起毁掉。亡命天涯的生活或许也会意外地适合我。 我压着沙发扑进他怀里,伸手环住肩膀,隔着衣物将头贴近胸膛。 我几乎审视过这副躯体赤裸时的每一处细节,但所有的一切都在我亲手将他拥入怀中的那刻显得单薄无力。就仿佛是,我用碎骨复原拼凑出了一副骨架,描摹、黏合、修正,终于它看起来像模像样,乃至栩栩如生。而此刻,枯骨生出血rou,我终于不得不承认,从前的形体是虚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