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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第4/5页)

两杯咖啡就能熬一个通宵,现在却不行了,喝小半杯就要心悸。

    季常是那时候走的。孔明记得他离开前也说过和法孝直、周公瑾相似的话。

    想来是因为下雨,店里生意不怎么样。他不想点咖啡因类饮料,就点了杯名字很诗意的奶昔。柜台后学生模样的员工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偷偷笑起来,大概是没想到面前这个西装一丝不苟,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会点小姑娘爱喝的饮料,诸葛孔明也好脾气地对他笑笑。

    季汉的大部分人不知道的事,其实诸葛孔明年轻的时候是蛮喜欢诗歌的,他也写诗,还写了一首“午睡颂”,每次午睡醒来只要宿舍里没人都要大声朗诵一遍。那天他躺在病床上,睁开眼就看见是西装扣子松松垮垮散开的马季常,窗外是一片浓重的黑暗,马季常的眼睛是红的,眼眶是红的,鼻翼也是红透的。“老师。”季常压着嗓子叫了一声,声音听起来酸酸的。

    “季常来了。”他示意马季常靠的离他近些。马季常以为他要交代什么重要的事,忙弯下身附耳过去。

    “季常,”他小声说,假装自己嗓子哑的不行,“你领带松了,快系好,衬衣也该换了。别让孙吴的人小瞧了我们季汉的人。”

    他当然知道一向极重视仪表的马季常怎么会是这副模样,他甚至能猜到自己在例会上突然晕倒的消息传到正在举行谈判的夷陵那边时,马季常是心急火燎地订了哪一班飞机连夜赶回来的。其实孔明并不真的在意他散开的领带或是软塌塌的领口是否会影响季汉的形象,只是想逗逗这孩子,让他笑笑。

    诸葛孔明知道他现在幽默感比以前变差了,但没想到变得这么差,没把马季常逗笑,反而逗哭了。当然不是那种号啕大哭,也不是委屈地抽噎,季常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只是刚才起就在眼眶里转呀转地泪花无声地一颗颗落下来,砸碎在诸葛孔明心里泛起疼痛的涟漪。“季常别哭。”他摸摸那抹白眉毛。马季常长了张娃娃脸,却天生有两条白眉毛,为此没少被同学嘲笑显老,每当季常为此感到烦恼时,他就摸摸季常的眉毛,“我知道,江东的人都厉害的很,不好对付,这次没少给你委屈受。”他勉强地笑了笑,“其实照理讲这次该我和董事长一块过去的……但总得有人把公司这么大的漏洞补上啊……”

    “老师!”马季常抓住了他的手,把下唇咬得发白,“您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的您什么都不在乎,现在您在乎的太多了——您该过很长很美好的一生,像现在这样的日子,未免太长太痛苦了!”

    诸葛孔明听了他这话一愣。

    以前他诸葛孔明确实是什么也不在乎的。他毕业后又在建安大学本校读了研,学位拿到就继续读博,许多公司提前向他抛出橄榄枝,他在建安大学的导师司马德cao教授也推荐他留校,但他却到了距建安大学车程不足两小时的另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南阳书院,半工半读建业大学的博士,领着勉强保证生活的几千块钱薪水做经济学院开设选修课的临时代课老师,只是因为南阳书院时当时各个大学藏书最为丰富的。他的工作态度不怎么端正,在职期间又没有什么学术成果,因此南阳书院的同事没少背地里在校长刘景升那嚼舌根,他的职位能安安稳稳保留到诸葛孔明决定辞职跟着刘玄德走的那一天真是一个奇迹。

    倒不是说诸葛孔明淡泊名利,只是他不怎么在乎这些事情。相应的他也不在乎别的事,他不在乎穿什么,吃什么,周末怎么过,有时衣服都会不小心穿反了。应该说,那时候诸葛孔明在意的事很少,他和交往了几年的物理学院学姐黄月英分手之后就更是如此,每天除了读书写论文备课就是睡觉,活的可以说潇洒,也可以说是乏味。他的办公室门前有棵大桃树,树下又有几只猫,诸葛孔明吃饭不规律,很少在饭点吃饭,因此食堂每天中午配送的饭许多都进了猫的肚子,猫咪各个养的是柔情似水浑圆如球,因此学生背地里都笑他是“桃妻猫子”的“诸葛和靖”。

    想来那个时候的诸葛孔明既不在乎他的未来也不在乎他的生活,他甚至不怎么在意活着这件事本身,只是暂时没有找到比“活着”这件事更值得他投入精力的事而已。

    他的课不点名,也没有作业,没有期末考试,甚至连教材也没有,课名很简单,简单的可怕,就叫“经济”。每周上课时若是这一周发生了什么经济学界的大事他就带着学生分析讨论,一件事讲起来便是旁征博引,融会贯通,往往会结合数十种观点分析同一个问题;想反,若是没什么大事他连去上课都不去。因为轻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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