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skc_第四章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第四章 (第4/4页)

明浅浅地叹了口气,抱住了他。两人的心口贴在一起,心跳声彼此交融。“就当是为了季汉。为了我。”

    “嗯。”刘玄德点点头。孔明散发着和他相似的沐浴露气味,闻起来暖烘烘的,像是面包、牛奶和一地清澈的晨光。

    “你别担心。”孔明又说,“那些我都不在乎的,你也别太在乎。日子那么长,在乎的东西多了,就走不到头了。”

    “嗯。”刘玄德又点点头。

    其实那时候他想问孔明,孔明总说他不在乎这不在乎那,他不在乎的究竟是什么呢?

    他真正在乎的又是什么呢?

    但那时候刘玄德没有问,他只是把诸葛孔明抱的更紧了些。

    追悼会那天孔明没有来,做司仪的马幼常只轻描淡写地说他有事,因而有些别有用心的人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窃窃私语,都说他是问心有愧,诸葛孔明又是那么迷信的人,是害怕马季常身后报复也不一定。陪同父亲出席的刘公嗣一直战战兢兢地察言观色,生怕父亲脸上有一点不悦的神色。

    但刘玄德全然好似没听到那样,脸上出了哀恸外没有别的表情,沉静的好似一潭水,却看的刘公嗣更加胆战心惊,他有一种难以名状的不安感,这种不安感从在机场接到父亲起就一直隐隐约约缠绕着他,如今越发强烈了。

    诸葛孔明不仅是制造流言的高手,同样也是处理流言的高手,“马季常意外之死”在夷陵谈判期间万众瞩目,却没有人想想如今追悼会上怎么会连一家媒体也没有。

    事实证明,诸葛孔明的确极有先见之明,机关算尽,甚至精明到了令人害怕的程度。

    正是因为追悼会现场没有一家媒体,季汉集团的董事长在马季常葬礼上突然心悸昏迷的消息才能够在第一时间被压了下去。

    诸葛孔明匆忙赶到医院的时候,刘公嗣正一个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一抽一抽地流泪,脆弱地把头埋的极低。赵子龙坐在他身边尽力劝着他,见诸葛孔明来了便给了他一个为难的颜色,孔明来的时候已经大致了解了刘玄德的病况,便冲子龙点点头暗示他先去忙别的。

    “公嗣。”他强压下心头翻涌上来的疼痛,“现在去洗把脸,会去帮你爸收拾住院需要的东西再送过来,然后打电话叫律师过来赶在手术前核对遗嘱。”

    “继父……”刘公嗣抬起头,模糊的泪眼看清他之后却哭的更伤心了,“我去不了,还是叫别人去吧。我现在什么也想不了,爸——爸他……我不知道怎么办,万一要是他……”

    “万一要是他出了事,你就是临时董事长。全公司的人,从我往下都指着你拿主意,到时候你也要哭着问怎么办吗?你要问谁?你能问谁?”诸葛孔明的声音让他自己都觉得冷,他说的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在空气里结成冰,刺入他自己的胸膛。刘公嗣似乎被他吓了一跳,止住了哭泣,慌慌张张地站定了,“那我现在——”

    “你别自己开车,坐公司的车回去,现在就停在后门。一路上不明电话一个都不要接。”诸葛孔明下意识地攥紧了拳,想去触碰那枚戒指,但那里是空的,于是他把拳攥地更紧了些,“别慌张,想想你父亲如果遇到这种事他会怎么做。”

    刘公嗣还是定定地看着他,表情是一片空白。他强压住心头的剧痛,摆出自己所能做出的最严厉的表情瞪着他,“刘公嗣,你现在只有一个任务。”他飞快地取出一个橡皮筋,“你把这个套在手上,然后坐上车,期间你每打一次退堂鼓,你就弹一下橡皮筋,回来后我要你告诉我你弹了多少次。”孔明感觉耳朵嗡嗡作响,血流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冲刷过鼓膜。初次见刘公嗣他还只是个小学生,有些畏惧又有些好奇地跟在生疏了的父亲半步远的位置,打量着他和刘玄德在荆州拥有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他几时对阿斗这般严厉过。

    奇迹般地,刘公嗣冷静了下来。他没有说一句多余的话,几乎是机械性地接过橡皮筋照做了,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孔明站在走廊上目送着那个年轻的背影,恍惚中他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刘玄德,一时眼泪上涌湿了眼眶,于是眼前一片朦胧,两个背影净越发相似,恍惚间成了一体。

    诸葛孔明不知道的是,在他把橡皮筋递给刘公嗣的那一刻,季汉集团年轻的继承人眼中的诸葛孔明疲惫而一丝不苟的身影亦与他向来严厉不苟言笑的父亲重合。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