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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冥(小谢小李隐藏老谢老李的玄学故事) (第3/10页)
酒气混作一团。 “师弟,快瞧师兄给你带什么了。”他每每如此一说,就定是从前还未给他带过之物。食盒内鱼脍晶莹雪嫩,望之令人食指大动,李忘生施过一眼却道,“师兄下山一遭,风尘仆仆,可有用膳?” 这倒给谢云流问了个顿,想来他一路飞身,纵使轻功绝顶,也没得闲空吃个少许。一天除了酒,竟滴水未进粒米未食,不过他二人如今也将将辟谷,想来便也是他尚存酒气的缘由所在。 谢云流只一摆手,道哪里来得饿,这鲈鱼是他今晌刚从洛阳捞的,且尝尝合不合口。李忘生执箸,见摆盘的鱼首侧眼已一日之久,仍是清明透亮不见浑浊,便知谢云流自洛阳返华山一遭,竟已神速如此,沉吟片刻只道:“师兄轻功已臻化境。” 谢云流闻言却未见个笑,反倒垂头唉了一声,夺过他手中筷来恨恨夹了片白生生的鱼rou送到他嘴边,“你这木头修个百年长出嘴来了也只吐木头,吃便是了!好吃就点点头。” 李忘生爱食鱼鲜倒是真,闻言也不再言语,知是谢云流辛苦一遭,除开冰破时节,能在此地界尝得一口细嫩鲜甜,实属不易。谢云流一时也只撑头瞧他不做声地用膳,闲来好奇尝过两口也作罢,捡他案上誊抄的书卷看个不知头尾,一时无言,不消一会儿便坐不住,已是起身不再多留。 谢云流惯是来去如风,说走便绝不拖沓个一时半刻,话未落,人已拎着剑推门而走。李忘生欲与他言,口中却未咽尽,礼数种种,如规如矩,断不会教他含着吃食便开口声张。待他咽下,朗声道句“师兄莫忘了明日讲道……”谢云流闻之与否,俱不得而知了。 二 前话种种如此,真待次日黄昏,便有弟子匆匆来寻,言辞恳切道寻人寻不着,山道望不见,话里行间还是得要李忘生去救场。彼时他正晾了壶热茶,一日事毕,闲来读些藏书经卷,人道偷得浮生半日闲,他这闲倒真像偷来的。 谢云流要四处周游,自然是谁也寻不着的。华山之上装不下他,这会子不知已在哪片蒹葭里卧船随波,凭风定向。或寻个器乐嘲哳的酒楼茶馆,蓑衣斗笠着身,听江湖风云改换话本评书。再者便是旧交碰面,三言两语换醉拍阑干,把酒言欢,兴起乘风拔剑,兴满挥袖便归。如此这般,难与外人尽道。李忘生只重着莲冠,取经书两三,着人回了前头,起身赴玉清宫讲道。 要真细说这讲道一事,本算寻常。奈何这玉清宫内玉叶金柯攒攒簇簇,向道之心莫说,背地里怨声载道居多才是真。清修莫过吃苦,何况体肤俱累,不似往日衣食住行样样周全,本就是被迫来这冰雕玉砌的苦寒地受累,自然无心学他个一二三四。 纯阳宫本也只对这些个寄名修行的外门弟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道是相安无事即可。奈何来清修一遭油盐不进也无从长进,便有几次三番不得首肯归家的玉叶子闹上几通。没法子,又只得在玉清宫安排了讲经事宜,着几内门弟子把那点书中黄金屋拆了磨碎,颜如玉也取了权作噱头,兑了水随了风指望能入耳入心个一星半点罢了。 待李忘生入了玉清宫,才觉察今日人倒齐全,往日称病告假者不说一之存半也要有五之二三,前前后后加起来也稀稀拉拉没几双看着抖擞精神的眼。略一思忖,他才把前后缘由串个通透,不知谁人、亦不知何处传吕祖首徒谢云流今日要来玉清宫讲道,连带着其他弟子也念着如是,告他如此。谢云流江湖名声亮堂,欲图结交者说是从长安排到华山也未言过,人却名也似般云飘雾走难寻难跟,分明合该华山修道者近水楼台先得月,谁知苦也食了却连他衣袖也捉不着一片,若有机会,定是要来寻个攀谈机遇的。 可惜,莫说是小言小语传他如何,就算是板上钉钉之事,他谢云流若不愿去便懒得施眼一瞥。讲什么坐忘什么大道,不如他洛阳大道牵条老驴,听个铜铃响好过自在仙。李忘生前脚嘱他莫忘了今日事,后脚他便踩松蹬鹤飞身下了华山,如今扎在哪处、做何事、几时归,俱不得而知。 李忘生甫一落座,便听得底下几声杂杂抑抑的私语,无外乎今者谁人,不说那谢云流今日云云,他也只作充耳不闻,眉敛气沉,待这蚊蝇之声自行安去。也不怪一时无人识得李忘生,他本就不甚爱入俗世,每日除练剑参悟经手杂事外便独自清修,不做声不做语,将养来一身温和周正的沉稳气韵。换言之不外是陈沉内敛,一张面皮望去竟有古朴之感,若说印象,唯朱砂一点好入人心罢。 “今日所讲,为阴阳五行。”他只徐徐翻来经书一页,捡了最是寻常易懂,也最是根基难躲的部分道来。底下本仰着的颗颗头颅听了这话又左右晃晃着垂的垂点的点,不望他能讲出什么新奇花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