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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撮灰烬之中改嫁 (第3/3页)
“罗睺!你闯了大祸!不归队领罚,跑来总部做什么?!” 罗睺注视着现任队长,没有说话,而是朝侧面走了一步。 她让出那条出门的路。 如果还有机会罗睺想心平气和地谢谢她唯一的同盟,然后告诉他,康拉德,这儿早就不是我的家了。 罗睺在FAC待了二十二年。前十一年FAC不仅是她的家,还是她的救赎、她的归宿、她的一切,她死心塌地为它卖命。如果那时候被开除,她或许会哭着跪下求长官不要赶她走,不答应,就提刀把所有逼她离开的畜生全杀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走。现在不一样了,无数个反狂厄作战单位构成狄斯城邦灾变应对框架,为抵御狂厄守卫城邦而生。罗睺从选择接触污染物走向狂厄的那一天起,就永久地改换了阵营,她不会再回头。 二十二年,她跨过参谋长办公室这张遍布划痕的宽大铁桌看到过太多张脸,那些面孔越来越模糊,属于人的呼吸和心跳被另一种虚无缥缈的象征光环所替代,那光环具有传染性,使士兵们目眩神迷,忘记幸福和痛苦的边界和定义。只有我自己吗,罗睺过去常想,FAC每年死的人不计其数,那其他的幸存者难道全都被光环麻痹蒙骗了吗?不知道,一开始她遇到过几个人,她以为他们跟她背负着相同的遭遇,结果只是嘲笑她的无奈和无能。后来从疗养院出来走上复仇的路她才懂了,恨太重,得用尽全力才能背起来,拼尽潜能才能继续前行,实在分不出力气去说话了。 因此面对参谋长拖出回音的指示,这一次她只是沉默、点头。临走之前办公桌上的电话机响起来,那只能接打内线的手摇电话机样式太老,调不了声量大小,罗睺关门之前依稀听到几句,不算偷听,通话内容跟她有关的。电话那头和参谋长说你被解雇了,参谋长一下子从座椅上站起来,声音突然恢复了实感,他颤抖着问上级为什么,上级说因为罗睺。 哦,看来有人捡她了。 说不出什么感觉,罗睺需要新的通讯器,她想查查过时的新闻,去看看特奎拉一开始被卡门奈特捡回家的时候,有多风光。 “罗睺!你去哪啊,等等我嘛!”负十三层的走廊上忽然有高马尾扫过罗睺的脸,随后一条手臂紧紧搂住她的脖子,对两个人的行走平衡不管不顾,是辛勒。罗睺在FAC没什么朋友,前段时间出任务的时候帮这个队里新来的姑娘挡过一枪,之后隔三差五就被她纠缠,她怀疑当初自己救错人了。 “后勤部?”辛勒百无禁忌地伸手想去摸罗睺战损的臂铠,果不其然还是被拍开。她也不气馁,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贴上来继续说着八卦:“那天在电视上,我看到你昏倒的时候左手从臂铠上松开了,所以你是装晕!我说的对不对?” “别瞎猜。”罗睺有点儿想笑,又笑不出来。后勤部大爷的广播声音还是开的最大,她问了三遍G-47的盾应该放在哪里。 ”维修还要分型号吗?你这款没剩几个人在用了,就放这儿吧。“辛勒拉着罗睺想走,不知道急着去做什么。 罗睺也放弃了,在杂乱的武器库随手找了个角落把盾放下,老款维修不容易,平时习惯轻拿轻放,尽管环境吵得很,盾落地的时候也没发出声响。她腾出手去翻登记册,翻了好些页,最后在一排死人的名字下面签上了G-47和今天的日期。 “你怎么登在那儿啊?”辛勒从罗睺的臂铠上移开视线,她疑惑罗睺的那个流苏坠子怎么没挂在第二排第一个机关暗扣上,之前上交统一维修的时候靠那个最好辨认了。 “回收,不是维修。”名字那一撇划破了纸,没印在下一张上,这是最后一页了。 沉默的人变成辛勒。 “去喝一杯?”罗睺终于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