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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眼 (第3/7页)
一亮,偷偷朝他的方向挪了些。这晚月明风清,清透月色亮汪汪地洒在廊前,拂过的夜风清爽,又带着一丝夏日的余热,正适合吹干沐浴之后的湿发。 张郃很爱惜自己的头发,手中拿着一片布巾,细致地将自己的一丛长发分成几缕,挨个包住吸水,又用木梳仔仔细细地梳开。 他如此做了很长时间,张飞也就在廊下坐了很久。 两个人都是寡言的性子,并不多说话,偶尔张郃说一些,但后来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索性噤声,安安静静地晒着月光。 可他还是怕旁边的人会嫌沉闷无聊,从袖子里掏出几颗彩纸包裹的糖粒,捧在手心里献宝似的递过去。 “首席,你要吃糖吗?” “嗯。”张飞拿去一颗,剥开糖纸。 “很甜的,是伍丹给我的。” 张郃瞧着他把糖粒送进口中,有些紧张地捻住布巾,好在张飞面上并没有出现不喜的表情,虽然依旧木着脸,但点了点头:“很甜。” “首席,你吃。” 张郃心中雀跃地跳了一下,将手中剩下的糖粒轻轻放在张飞身边,又缩回了手,回到两人之间那条无形虚线的另一边。 张飞一颗接一颗地剥,全都塞进嘴里,腮帮子鼓出一点点,然而面无表情地“嘎巴”嚼碎,咽下去,有些意犹未尽地舔去嘴角的糖屑。 首座似乎很喜欢…… 张郃又掏了掏袖子,但是找不出多的了。晚风把张飞手边剥下来的糖纸吹得轻颤,慢慢挪动一下、再一下,他把将要离群的那一张按住,小幅度又挪了几下,越过那条“线”。 “首座,我……可以帮你擦擦头发吗?” 张飞默默转过身去背对他,还在滴水的发尾轻晃,水珠子“啪嗒嗒”敲在木走廊上。张郃松开了手,将那张被攥成小纸团的糖纸放在糖纸堆儿里,推走这一堆,为自己清出一小片位置。 大抵是洗过之后没擦干,就直接被风吹着晾的缘故,这丛墨发黏成一缕一缕。张郃摸到它外头是半干的,里面却还能拧出水,于是先取了梳子,将一缕一缕托在手上梳开,再慢慢用布巾去擦。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将人揪疼了,因着太过全神贯注,做完事腕子都酸痛不已,但还是又用梳子将墨发整个又梳理一遍,梳到肩颈处的长度时,又看到一点黑色闪过。 张郃抿住嘴唇,轻手轻脚拨开被梳齿拢在一起的发丝——一点小巧的墨色点在张飞的后颈,在将要没入衣领的地方。 张郃如做贼似的偷偷探去指尖,但一直不言不语的人忽然低下头,恰好躲过他的手,张郃攥着手中布巾,心擂如鼓:“首、首席……” 背对着他的人未有答话。张郃又唤了几声,而后才发现张飞是抱着手臂睡着了,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放心地悄悄去摸那一点痣。 指腹底下的皮rou有一点小小的,软软的鼓起。这样漂亮小巧的痣点,生在一个寡言冷峻之人的颈子上,使人不得不想入非非。但张郃只敢斗胆摸一摸,脑中是一片雀跃又茫然的空白。 他趁着四下无人,趁着背对着他的人熟睡过去,轻轻将额头靠在对方的背上,丝丝墨发带来不轻不重的扎痒,张郃小口小口地呼吸着,嗅着自未干发丛间的传出潮湿水汽。 “首席……” 孱瘦的少年人有着满腹心事,挂在天边的一轮清月笑盈盈看着他,张郃却想着,这样清洁的物什,大抵是无法解答他心中的腌臜心思的。 他只能自己消化,心中乱麻像被泡发了似的,堵在胸口又胀又痛,张郃轻轻地,又深深地呼吸着,气息吹拂墨发发梢,有一根碎发旋即飘飘悠悠落到了地上去。 看似纤细的发丝缠在手上,却有几分刀割般的疼痛,但张郃依旧很固执地将它缠在指尖,又拔下自己的一根头发绕上去。 一深一浅两色相交,取下来时就变成了杂乱的一小团,被张郃捻在指间无意识地又揉了一会儿,交缠在一起就完全分不出你我了。 他捻着这小小一颗发球,打开花袋的束口,像个藏金的敛财人似的,郑重将其放进去,束好袋口,还有些心虚地瞧了瞧四周。 未点灯的长廊,在尽头有一点光亮闪过,就在张郃察觉到,看过去之前,油纸伞的踪迹就悄无声息消失在了寂寥无声之处。 翌日无任务,张郃捧着自己的钱袋被人带着去买颜料,路遇面色不善之人,他顿住脚步,悄悄往张飞身后藏了藏。 甘宁走路时一向不在意前头挡路的东西,不过两个黏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