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症依赖_回国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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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国 (第2/2页)

桌面淌落。

    “你别发呆啊。”对面猛地站直,颇为嫌弃道,“全撒我身上了。”

    “不好意思。”周舟连声道歉,伸手去拿纸巾。

    那人并不领情,先她一步跨出,径直去了洗手间。

    一阵兵荒马乱后,周遭静得针落可闻。

    电话还没挂断,周颂一直在等,等她先开口。

    彼此绵长的呼吸声,在听筒中起伏、交缠。

    三月初,倒春寒,店里还开着暖气。

    周舟呆久了,嗓子有些干涩,“哥?”

    男人嗯了一声,音量轻,低哑的磁性。

    周颂比她大五岁,已过而立之年。

    这个年纪的男性,历经岁月沉淀,像陈酿的白酒。

    初嗅寡淡无味,后调却浓烈馥郁。

    而她自己,用母亲的话来说,是在荒废青春年华,奔向大龄剩女的行列。

    社会总是不公。

    “没看上?”

    周舟如实说:“他不尊重我。”

    “那就别聊了,浪费时间。”

    她不吭声。

    “我会多劝妈,你现在还小,先不着急结婚。”

    “迟早要结。”周舟有心呛他,“我已经28了,比不得你,女性在婚姻市场,先天处于劣势。”

    说完,那端沉默了。

    周舟后知后觉,她是气不顺,话里行间掺杂着怒意、怨怼。

    “粥粥,”周颂语气温和迁就,“这些问题,等我回来了再谈,好吗?”

    周舟怔愣。

    自从父母离婚、周颂出国,她已经很久很久,没听过这么温柔又清晰的“粥粥”。

    一时恍了神。

    ……

    一九九一边城

    职工单位家属楼,是60年代建起的。

    特色是蓝色玻璃、格子窗,以及镂空的菱形外墙。

    当年时髦流行的住宅,和如今的老破小别无二致。

    常年风吹日晒,加之无人维护,墙面老化脱落,一捆捆电线裸露,油漆也褪了色,显得灰败颓靡。

    楼梯间破旧肮脏,堆满住户的杂物,角落里全是蜘蛛网灰。

    冬天感应灯不灵敏,剁脚扯嗓子也不亮,楼道漆黑一片,稍有不慎便会中大奖。

    比如踩中从袋子里漏出来的垃圾水,又或者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倒,摔个狗啃泥。

    除此之外,巷道里的污水管,隔三差五损坏,导致本就不流通的空间,更是雪上加霜。

    一年四季,空气中总是弥漫着股怪味,似是臭水沟独有的、酸馊的味道。

    那是周颂五岁前,对童年最深刻的印象。

    父母通过相亲认识,两人没有感情基础,只是年龄到了,觉得合适,便走到一起。

    相伴数载,鲜少争吵,总是淡淡的,从未有过激情。

    此外便再没什么可回忆的。

    他平静的生活,枯燥乏味,一眼望得到头。

    就像一潭死水,泛着腥腐的臭味,无波无澜。

    直到七月份的某天,一切开始截然不同。

    他收到人生中最珍贵的礼物。

    与盛夏一同到来的,除了窒闷的燥、聒噪的蝉鸣,还有他的meimei。

    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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