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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告诉她应该怎么做,孔姒坐在轮椅里,第二次参与亲人的葬礼,第二次成为葬礼上唯一的主人。 她的轮椅有按键,向前或向后,全在她指尖。孔姒没有虚弱到这份上,她还能勉强站起来,再走几步,这恰好是她每天复健的内容。 一炉香火烧完了,孔姒仍坐在轮椅中,她默默看着齐烽续上三支香,点火时用的打火机很眼熟,火苗在她眼里晕成淡淡的橙色,孔姒想起来打火机金属外壳的纹路,是曾经某一年她送给齐烽的礼物。 孔姒挪开目光,按下往前的按键,电动轮椅嗡嗡响,往魏知悟的方向去。 那里堆了一层金灿灿的纸壳,魏知悟正在叠金元宝。民俗的迷信认为,往生者亲人叠出来的更有价值,但孔姒说她没力气,于是魏知悟便代劳。 这是一场非公开的葬礼,隔一段时间,才有一两位访客进来。 孔姒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孔隅和窦玟彗的朋友,她几乎不认识。 又是好天气,夏季的尾声十分燥热,孔姒还未适应这样的温度,像一层揭不开的柔纱,打湿后裹住她的皮肤,她时常觉得闷得紧。 也许是因为,她的神智和记忆,还停留在茫茫雪原,她本该在那里离去。 “节哀。”有人对她说。 声音很悲痛,比孔姒的表情更悲痛。曾经孔姒觉得,孔隅这位父亲近乎不存在,她嘲笑自己早已父母双亡。如今她算是真正的父母双亡,理应感到悲痛,比来访者的眼泪更多,然而她哭不出来。 她心里只有理应如此的快感,否则在爆炸中死去的人又算什么? 灵堂厅门开合,炎热的风扫过她的身体,叠好的金元宝沙沙作响,魏知悟站起身来,柔声询问她,“要不要去休息?” 孔姒默了默,声音很轻,“我想出去转转,你陪我去。” 说这话时,齐烽突然回头看了一眼,目光暗沉,却似乎能一眼看穿他。 “稍等。”齐烽终于开口说话,也许沉默太久,他的声音有些哑了,“关于遗产继承的事,我需要先和你说一下。” 他得到理直气壮的机会,将双手扶上轮椅靠背的把手,平静地看着魏知悟,“涉及隐私,麻烦你回避。” 炎热的夏风再次袭来,魏知悟走出去,影子关上门,随夏日气息一起消失。 “有什么可说的?”孔姒仰头看他。 齐烽已慢慢走到她的正前方,影子盖下来,暗沉沉的。 “你想做什么?”齐烽又露出那样的眼神,能把她看穿的眼神。 “我想透透气。” “你这几天一直很平静。”齐烽很轻地笑了声,“别人说你是太过悲伤,但我知道不是。” 沉湎于悲伤的平静,和她呈现的平静截然不同。如果她真的感到哀痛,她的平静应当是一块沉湖的石头,一声不吭下坠,荡着无声的波纹。 而孔姒的平静,像破土而出的种子,坚定朝某个方向生长,因内心的确定而感到平静。 “你没有求生欲。”齐烽说出他的结论,他尝到口腔里残忍的腥甜,“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只是猜测,但孔姒双唇紧闭,论证了他的猜测。 齐烽开始发抖,恐慌如洪水再度袭上心头,他的身体像最后一枚越冬的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