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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小姐错认夫婿 (第2/2页)
来都是又酸又涩的怪味。不过,心病还须心药医,崔娥心里始终记挂着一桩事,思来想去却不好问出口。即便风寒好了七七八八,这事也还是教她食不下咽。 一日晚间,阿酥正替她收拾床榻,崔娥翻找出从前抄写的那些制艺文章,装作不经意试探道:“阿酥,那日我落水……陈公子可是在近处船上?” 阿酥闻言却讶然抬头,毫不避讳道:“姑娘,您竟记得?正是程公子舍命跳湖才将您救起的!” 这下,阿酥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不住地念佛,又是感激又是后怕道:“姑娘真是好福气!虽说不慎遇险,但未婚夫婿巧遇搭救,这般佳话当真是戏折子里才有的呢!多亏了程公子,否则便算是奴婢害了您,不知往后如何赎罪才好。阿弥陀佛。姑娘,您也该听奴婢一句劝,往后千万莫要再记挂旁人了,程公子正是您的良配……” 阿酥絮絮说个不住,可崔娥才听了前一句,思绪便已飞远——原来她落水后昏迷前见到的那个身影确是他! 陈良恪,他当时就立在另一艘船上,闻有呼声故而赶来,旋即便低头望见了她…… 崔娥奋力挣扎间,两个人四目相对,他一眼便认出了她,于是又顾不得性命跳了湖…… 崔娥想到这儿,只觉得一切都说得通了。 她抚了抚那叠厚厚的纸张,低头垂睫,忍不住默声落泪。她从前该是个多么势利无知的小人啊!只因陈公子并没待她多加青眼,又因陈公子两回乡试不中,私下里抱怨了他多少回?那些论断未必妥当,那些评判也未必公允,可他救了她,却是真真切切的。 崔娥实在为自己曾经的不当言辞倍感羞愧,边泣边暗下决心,定要好生报答人家的恩情。这桩婚约无论如何她是不会退的,便是陈良恪此生只是个白丁,她也甘心嫁他。 像是知晓女儿的心愿一般,刚过了八月中秋不久,崔府便备好了宴席,欲要宴请这位将来的恩人姑爷。崔娥听说后,又是喜又是羞,当日不仅破天荒换上了舍不得穿的新衣,又央求还留在家中的长姐为她画个时兴些的妆容。 崔娴见她如此小女儿情态,不禁打趣道:“说来自七年前定亲后,你二人便再未见过,也不知程公子可还记得你的模样?” 这话说得奇怪,她虽未与陈公子当面交谈过,可也算不上素未谋面。然崔娥只当阿姐是随口一说,便也没有多想,抿唇笑道:“他多半是不记得了。我对他也没有半点印象,只记得他个子颇高。” “那时他都十三了,你才九岁,谁不当你是个小娃娃?”崔娴叹道:“爹娘这些年来,常悔言这桩亲事定得不够慎重。程家门第太高,程公子也是个心大的,你嫁去多半要吃苦。” 崔娥以为“心大”是说陈良恪行事随性,便道:“他虽常沾花惹草,心却不坏,也算是个正人君子。许是我命该如此,不敢求全求满。” 程公子素来名声极好,潜心治学从无绮闻,怎担得起“沾花惹草”四字?崔娴被她说得一头雾水,正欲再问,只听玉露隔着帘子催道:“姑娘,诸位贵客已至,该去了。” 闻言,崔娥霎时提心吊胆起来,她一边慌乱起身整理衣衫,一边嗫嚅道:“阿姐,我并不好看,今日又作此艳丽装扮,陈公子见了可会不喜……” “洛真。”崔娴唤她的小字,劝慰道:“他绝非看重皮囊之人,若是,便也不值当你许嫁此生了。” 崔娥听了微微颔首,勉强收起纷乱心绪,由着崔娴领路去往正厅见客。她亦步亦趋跟在阿姐身后,短短数十步路,却像是走了半辈子那么长。终于,她们迈过侧门绕过屏风,见了那乌泱泱立了一厅堂的外男—— “贤侄,这位便是长女崔娴并次女崔娥。”崔老爷客客气气引荐道:“娥儿,还不快些见过程公子?当日正是他救了你的命呐!” 崔娥根本不敢多看旁人,当然,从步入此间起,她的心就全付系在了一袭靛蓝暗纱道袍、手持乌竹骨扇的陈良恪身上,再无旁人。 公子温雅俊朗,少女甚是满意。于是崔娥款款上前,侧身一礼,含羞带怯道:“小女见过陈公子……救命之恩,没齿不忘。” 可就在她静待陈良恪回礼之时,一道冷声却自旁传来。 “崔姑娘,你似乎错认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