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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晴初冲她微笑,转开了话题:“臣老了,老人家说话有时候不好听,陛下多担待。” “不,不会,师傅说的话,朕永远都会听的。” “那……大婚的事……陛下做好选择了,是不是?”许晴初冲她眨眼睛。 卫知白红了脸颊,轻轻应了一声:“嗯。是国子监祭酒的幼子,书画双绝,但无心仕途。” “长得俊秀吗?” “嗯。”卫知白的脸更红了,感觉自己都要烧起来。 “哈哈哈,”许晴初大笑起来,难得地畅快,“这很好,够清贵够体面,又没有强大的家族,对陛下来说是个好选择。” “嗯。朕也这么想。”卫知白好似幼时答对了考校得了奖赏一般有些雀跃,想了想,犹豫地问向许晴初,“师傅……朕……大婚之后我能带他去拜见您吗?阿娘看不到了……我想……”您也是我的母亲,我想让您来见证我的婚仪,不是作为朝臣,而是以尊长的身份。 许晴初仍是含着笑,却没有应她,只是道:“陛下,天底下没有君拜臣的道理。” “朕……知道了……”卫知白垂下头,难掩失望,但又在意料之中。 许晴初走出重重宫阙,登上马车的时候回看了一眼皇城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金瓦。 阿载,阿白是大人了。 淳宁五年,卫知白大婚。 淳宁七年,皇长女出生。 许晴初远远地看着,心中欣慰,却恪守了人臣的本分,疏离自持,仿佛卫知白幼年见过的一切都只是梦幻泡影。 淳宁八年,卫知白开始与许晴初有了一些分歧,常有意见相左的时候,但大体上还是卫知白输的时候多些。 淳宁九年,卫知白与许晴初吵了一架,因着一项政令,卫知白更激进些,许晴初更保守些。就在永安宫前殿,她一次一次地被许晴初驳回,一次比一次生气,头一次与许晴初争锋相对到几乎翻脸。 卫知白吵不过许晴初,一时怒气上头摔了茶盏:“许晴初!朕才是皇帝!朕说了就不能算吗?”这也是她头一次直呼许晴初的名字。 许晴初一愣,而后撩起袍角跪下来,抬手向她行礼致歉:“陛下说的自然算,臣逾矩。” 卫知白自知过了头,心中坠坠,却又碍着面子,不肯承认,别扭地放低了声音:“师傅,朕不是这个意思……” 许晴初没有接她的话,抬眼直视卫知白的眼睛,郑重地问道:“这件事,陛下已经决定了吗?此中利害都已清楚,并做好了面对后果的准备,对吗?” 卫知白认真地看着她,道:“是,朕已想清楚了。” “好。”许晴初半点不见怒意,反而笑起来,“陛下是真的长大了。臣,谨遵圣谕。” 她捋了捋衣袖,整理袍服,恭谨地俯身下拜,而后退了出去。只留卫知白百感交集。 在那之后,许晴初不再对政事发表意见,一切都按卫知白的想法办,她彻彻底底地撒开了手。 数月之后,许晴初抱病。过了年,病得越发重,已经起不来身了。下头报上来的时候,卫知白急了,匆匆忙忙地就微服往她府上来。 许晴初醒来的时候,卫知白就坐在她的塌边委委屈屈地哭。 “陛下……都是大人了……哭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