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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案发现场 (第2/2页)

那单纯又无辜的好兄弟。而我在电梯里和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开始了量子纠缠。

    刚才我提出报警这个解决办法的时候潇洒从容,好像我已经非常熟悉社会的运行规则,但实际上这是我第一次被卷入一场需要警察介入的事件。我才知道,只要出现在现场,就会被登记信息。内心抵触了一秒之后,我释然了。多谢登记信息的流程,让今晚的遇见从我单方面产生悸动变成了一场“小猫钓鱼”的游戏。

    我进到陈捷的客厅,房子整洁得令我怀疑他的性取向。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我让吴文澧拿瓶水给我,这是我未曾踏足的空间,当然是由他这个熟客去翻箱倒柜比较合适。老于的嘴正一张一合给呆男和烈女做着调解,我盯着他的嘴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可能因为疲劳,他的嘴唇有点干,但是又有一种很矛盾的光泽感。会是什么味道?烟味吗?我看到他的烟盒很新但是里面已经只剩两支烟。或者荷尔蒙的味道?他长了一张禁欲的脸,正直又善良,看起来一丝欲念也没有。

    他好像唐僧,我心想。这时候我想到一句话:女人喜欢的从来不是禁欲,而是禁欲的人为她破戒。我的坏念头几乎要脱口而出了。

    瞿洋带来的两个“小弟”早就被老于劝走了,陈捷和瞿洋在这个时候莫名其妙地握手言和了。我真是淦。好像那个带人拿刀的疯女人和不堪其扰的胆小鬼并没存在过。吴文澧坐在沙发上看好戏。你看,他那普通人的人性毫不掩饰。会怕,会担心朋友,会讲客套话,也会看热闹。相比我这个20岁的小meimei,这对欢喜冤家和吴文澧的话题更多,此刻我差点以为今天来这里是当吴文澧的挂件,参加一场朋友聚会。

    吴文澧显然喜欢这种握手言和的温馨场景,聊得眉飞色舞,殊不知他的小挂件已经准备长腿跑了。我参与不进那种过山车一样的剧情,所以走到门口和准备离开的于警官客套,客套着我就一起进了电梯,我假得不行,“这么晚出警你们太辛苦啦,我送你们下楼。”又一次在电梯里,同样的站位,我没回头,我能感觉到他又在盯着我,只是这时候他的目光从头顶的位置挪到了腰上,又逐渐下移到腿上。他看到我的蚊子包了吗?白白的腿上散落着粉红色的蚊子包,应该是有点性感的吧?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出了电梯打个招呼就迈着大步离开了。

    我整理呼吸,回到楼上。陈捷劫后余生又重得瞿洋的温声细语之后表现出一副松弛感,拿出零食和酒准备来一场真正的朋友聚会。我赶紧借口要回去喂猫,拉着吴文澧走了。这天晚上我心里埋下了一颗地雷花的种子。小学的时候科学课老师教过我们如何去种,但我的作品直到一个学期过去也没能开花。我有一种预感,这颗种子马上就要破土而出,“砰”地一声在我心里炸出一点惊涛骇浪。

    第二天,手机没响。

    第三天,手机没响。

    第四天我已经把他抛到脑后。不懂得咬钩的男人,钓上来也没什么意思。我又把视线拨回吴文澧身上。他最近喜欢下班健完身再回家,胸肌好像大了点。我们已经在一起快3年,没那么多爱可以做了。但是今晚,我的爱有点报复性地回归到他身上。陈捷约我们和另外两个朋友一起吃宵夜。我靠在吴文澧肩膀上装小女人,让他喂我食物,脑子里想的却是今晚穿哪一套情趣内衣。但是我的思绪飘来飘去并不专注,一口食物投喂进来我咬破了自己的rou。“对面有家罗森,我去买点冷饮镇痛。你们吃吗?”

    自然是不吃的。这群30岁左右的男人看待冷饮就像看待我这样的没有受过社会毒打的浪漫主义小女孩。虽然向往这种清爽甜蜜,但是剥开外皮就会发现自己的肠胃已经无福消受。于是我拿了一支巧乐兹坐在罗森临街的座位上,想自己呆一会儿再回到老男人堆里。

    就在这时,手机在裤子口袋里短暂地震了一下。我知道那声响不是微信而是短信。我迟迟没拿手机出来。我讨厌这种0or100%的时刻,这条短信有两种可能:垃圾广告,或者鱼儿上钩。如果不是后者,我会为自己刚才几分钟内的期待感到羞耻。磨蹭了几分钟,手里抓着雪糕棍我准备回去。

    接下来的宵夜我并没吃几口,那条信息在我心头挠着痒痒,这鱼钩钩来钩去终于钩到的是我自己。等到回了家冲完凉,吴文澧拿着浴巾跟我交换场地之后,我才下定决心拿出手机。

    谢天谢地,不是那种一长串的广告号码。一个陌生的本地手机号,屏幕上只有两个字:

    “是我。”

    你听到了吗,砰的一声。这个在“案发现场”遇见的男人,此刻在我心里制造了一个真正的案发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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