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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报复我吗?梅洛笛。”萨贝达目光沉沉,昨日的负担有如车轮压过他的脊柱。 “是你报复我在先的,萨贝达。” 萨贝达偏过头去,不回答他的话。城内的风景有如纱网笼罩,一切都让他感到窒息。 梅洛笛的目光放到他的手上,准确来说不是他的手——而是他的膝盖上。他夹紧了小腿,那根手杖却卡在中间,狎昵而缓缓地摩擦着内侧。对方的鞋跟踩上他的膝盖,摩挲的力度几乎要钻进骨节里。 “拿出去!”萨贝达吼道。 “不是什么都没放进去吗?侦探。哈哈!你果然怀念我们在一起的时光。那时你什么都能‘吃下’。你的恐惧、祈求和愤怒,我可以一字不落地描述,我们在日落的窗下好好朗诵这一番故事,直到那亮闪闪的光斑从桌前撤下,便是晚宴开始之时。” 他想起来了,全部想起来了。只不过他的大脑刻意忘掉了,那晚的风刮得很冷,梅洛笛在他身上的抚摸是guntang的刀,他趴在地上,任由对方推着,像一只待产的羊,满地的腥味。事后他披着衣服,说自己要去河边。 “要跳河吗?”梅洛笛笑着问他。 他摇摇头。萨贝达坐在河边,水漫上他的膝盖,他搓着大腿的内缝,想要把腥味洗掉,nongnong的血晕在水间,宛若一方红纱,梅洛笛坐在他旁边,晓有兴味地看着。可是,怎么也洗不掉,萨贝达的额头渗出了汗,他一遍又一遍地搓着大腿,那股腥味就像永久停留在他破碎的体内,一遍又一遍地渗出血来。 “洗不掉的,”梅洛笛的声音满是笑意,“挣不脱,洗不掉。” 挣不脱,洗不掉。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做这事,你每次都表现得像我们刚见面。 挣不脱。洗不掉。记不得。 挣不脱。洗不掉。记不得。见得到。 车里的萨贝达忽然抱着头尖叫起来,梅洛笛牢牢地抱住他,像是安抚自己的情人似的,却说着,“你看,你又忘掉了吧?” 马车停到金蔷薇剧院外,萨贝达由梅洛笛拉着下了车,他有些魂不舍守,梅洛笛知道他的灵魂正在过去的时间里挣扎。 梅洛笛对着一脸警惕的门童说道,“我要见你们的团长,至于萨贝达先生,劳烦你把他带到贝拉那儿去吧。” 萨贝达听到一声惊叫,他没有回头。一只垂死的鸟卡在马车的车轮下。 留声机把他带了进来,可他表现得如人偶一般,机械地朝她问好。 桌上已没了酒瓶和果盘,只剩一张桌布,一张白色的桌布,一朵通红的大丽花在上绽开,显得分外扎眼。贝拉示意他在她对面坐下,萨贝达盯着那桌布,不知其所思所想。 他们对坐了许久,女人的目光放在他空空的眼睛里,他的眼睛像一面镜子,她在里面只看到了她自己,而萨贝达只看到那鲜红的大丽花,鲜艳的花瓣排列整齐,恰好像人的瞳孔。 “你爱我吗?”她的声音有些艰涩,萨贝达惊觉,生活是无法退演的戏剧。 “……爱。”他的目光仍停留在鲜红的大丽花上,那刺目的大丽花啊,像炸开的红酒渍, 像被扯裂的床单花纹,像开裂的内部,像贝拉鲜红的嘴,像随时要张开,一口把他吞下去。 “……你为什么不看我?”她的眼睛含着泪水,鼻尖碰到他的鼻头上,他看着那双眼睛,那双冷色的眼睛是如此鲜亮刺透,流下的泪像珍珠一样——可惜她眼下已有颗珍珠了,她报复性地咬他的嘴唇,那滴血压过他的嘴角,停在刺破的裂口上,她伸出拇指,把那滴血抹平。 “看我啊,快看啊,奈布。我是如此吓人吗?为什么我们不能回到从前?”她摇着他的手,一遍又一遍地问他,而他没有任何回应,他的眼睛如同死鱼一样,盯着桌上的大丽花。 贝拉的声音越来越尖锐——以至于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无助地坐在地上,裙摆塌了下来,她放下了手臂,“我是什么?是梦想吗?是谎言吗?但那被爱织就的晶莹,隐藏着计时的警示……剧终的谢幕——时限已至。幻梦褪去、真实到来,但我、怎能甘心泯然于此。” “看着我!”她尖叫道,扯着萨贝达,他和她滚到地上,“我要你睁大双眼!永远看向我!只注视着我眸中光彩!” “……《阿特洛波斯的绳索》还有一个周开演,”他说,“到时候我会来看您的。” 她吻他,她的嘴里有一股苦味。萨贝达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