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妒火 (第1/3页)
整个一年级,藤原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度过得了。
抛弃了那个青春期的明媚幻象,不再念叨什么日光、什么灰云倒影的深潭。
作文又变成了朴素的样子,不再去看任何的游泳比赛,不再生出任何的幻觉。
但唯独还念叨着他。
每天早早到教室,用余光盯着后门,搜寻他经过时留下的惊鸿一瞥。他练成了用余光也捕捉得到他的本事,总能够及时地抬起头来,把他从头到脚,整个框入镜头中。
午饭时候会稍晚一点去食堂,仔细地搜罗一圈,如果找得到那丛金发,就找一个能见得到他却不过分靠近的位子坐下。
不敢离得他太近,也不甘心离得太远。
为什么不放弃呢?
藤原白自己都不明白。
如果说一整个青春期里纠缠着他的胸腔、搓揉着他的心脏,让他不得安宁,都还算是对方擅自闯入生命的责任,算是两个人共犯,那现在这样,不就是他自己全责了吗?
可不管怎么规劝自己,不管怎么劝说自己,都无法克制听见“斑目米国”这四个字时竖起的耳朵。
从隔壁班、自己班、老师的嘴里,听见他的名字,然后心怦怦怦怦跳,把手按在胸腔上,一遍遍重复着忍耐与克制、冲动和后果,平息掉过分的心跳。
几乎是每一天都要如此。
所以大约一个月后,他就放弃和自己做挣扎了。
像个跟踪狂一样,一边做题一边留神倾听,听到他的声音就起身离开教室,假装去厕所、去cao场、去随便哪一个地方,其实只是跟在他身后,自己也不知道要走向哪儿。
也不再因为他在梦里造访而和自己置气。
为什么要生气呢,只是喜欢它而已,只是还喜欢他而已,归根结底,也不能算是犯罪。
就这么度过了难熬的高一,感情非但没有消退和腐烂,还变质成了一种藤原白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东西。
然后进入高二,意外地发现两个人分在了同一个班。
这就足以让藤原白没落潮的情愫更汹涌拥上堤岸。
更不用说他还走到跟前,把影子投在他身上,满不在乎地开启谈话。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藤原……”
“好名字,不过还是叫你班长好了。”
又是满不在乎地打断他的话,微微往前一靠,灰蓝的眼珠盯着他,挤出一点虚情假意的友善。
“话说回来,做我的朋友吧。当然,只是假装一下就好了。”
“哈?”整个对话里,只有这个字脱口而出,没有任何的矫饰。除此之外,每一个字都是从怦怦跳的心脏里泵出来的。
“我拿男人没办法呀,但是在班上一个男生朋友都没有话,也挺难办的,拜托啦。”
语气里有点儿不自觉的撒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女孩子都很吃他这一套,所以他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把这种略带撒娇而又蛮不讲理的语调当成了无往而不利的武器。